砀山县城外。 借着夜色遮蔽，一个个临时机枪阵地搭设完毕，机枪手沉住气，将枪口对准远处的城门。 “这么远，还是大黑天，能打中吗？”装填手探出头，心里有些不确定。 机枪手抓紧握把：“不知道，上峰说了，收到命令后对着城门口扫射就行了。” “长官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装填手立马接话：“只管扣下扳机，剩下的交给火力密度！” 机枪手：“对！剩下就靠火力密度！” “城西就这一个大门，咱们八挺机枪在这架着，就算不瞄准都能扫到一大片。” “前面好像有动静！”装填手反应过来，不停的拍打机枪手。 明月晃晃，城门下人影窜动，虽然看不清具体，但肯定是日本鬼子！ 犹豫之际，一名传令兵跑来： “总参谋部直接命令，东城门各机枪组开始射击，不得有误！” 机枪手深吸口气：“是！” 随后猛地扣动扳机，子弹跟不要钱似的射出。 “哒哒哒——！” “轰——！” 对城内的炮击还在持续，爆炸声和开火声交织在一起。 想要冲出县城的鬼子兵来不及反应，刚跑出两步就栽倒在地。 “八嘎！” “后撤！撤回去！” 现场一片混乱，前面的鬼子兵调头折返，然而后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人流冲撞在一起，反而让城外的重机枪组捡了便宜。 架设好的八挺重机枪，清一色的是长治1938型。 相较于九二式重机枪，150发的大弹链用起来顺手的很。 根本不用担心火力持续性问题。 一条弹链即将用完，装填手立马塞上另一条，除了有些卡顿外，几乎能做到火力输出不停顿。 “枪管红了！枪管红了！”装填手在一旁惊呼。 —————— 王奉坐在椅子上，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在俯瞰全局战场。 “他娘的小鬼子，反应速度倒是挺快！” 第十六师团的作战能力虽然不行，但士兵素质还是在甲种基准线上的。 短暂的骚乱后，局势已逐渐稳定了下来。 原本标注的几十个毒气弹堆放点，已陆续殉爆了三分之一。 这样的结果他已经很满意了。 客观条件摆在那里，根本不可能做到百分百殉爆，百分之五十都难如登天。 王奉睁开眼，抄起桌上的话筒，拨动两下：“要战前参谋部！” “喂！我是王奉！” 电话里传来赵方远的声音：“长官！我部仍在炮击，是否立刻停止？” 王奉：“先停下吧。” “半个小时后步兵进城！” 赵方远：“是！” 半个小时，足够空气中残余毒气挥发了。 挂断电话后，王奉快步走到战略地图前。 在砀山和第十六师团耗了五天。 损失兵力高达五六千，再这么打下去，恐怕无力进行后续的战斗。 想到这，王奉叹息一声：“还是要尽快扩张工业规模，束手束脚的太难受了！” 眼下守备军中，单兵轻装备的产能勉强跟得上消耗。 重武器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尤其是轻重机枪和大口径重炮。 这两类都是战争刚需，守备军能在战争中确立优势，靠的无外乎就是精良的士兵素质，以及完备的后勤保障体系。 王奉站在战略形势图前思索良久。 目前的形势不禁令他有些头疼。 拿下砀山只是第一步，守住陇海线才是重中之重。 第五战区在北方尚有两个兵团等待撤离，这里面大部分为西北军，中央军的精锐。 不管是常凯申，还是李宗仁都不会让这股力量折在徐州。 眼下豫东兵团被第十四师团牵制，自顾不暇，算来算去，也只有守备军顶上去才能挽救危局。 扶大厦之将倾！ “第五师团.” 王奉嘴上默念着，脑海里不禁浮现出来个人——板垣征四郎。 若无特别紧要的大事，这个老鬼子肯定不会复出了，新编的第五师团长另有其人。 就不知道会是谁，实力怎么样。 能否达到板垣征四郎的水准。 平型关战役时，这老鬼子可给自己折腾的不轻。 ———————— 砀山城下。 横尸遍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硝烟味。 两股部队遇在一起。 “喂！你们是哪个营的，番号！”一名军官上前，眉头拧成了川字。 “一纵六营的！” “上峰命令，东门我们来攻！” 另一名军官走上前，气势丝毫不弱于对方。 “四纵一营，池展鹏。”见是一纵的部队，问话的军官语气弱了几分，上前自我介绍。 “华德昌！” 听到这个名字，池展鹏姿态放的更低了：“原来是华营长！” 华德昌浓眉拧在一起，双手掐腰大大咧咧：“怎么了？你听说过我？” 池展鹏：“那是自然，华营长的大名谁没听说过啊！” “去年在柏木井时，你们营可是独当一面的英雄部队啊！” 华德昌笑了笑：“甭扯这些虚的！” “既然上峰下了命令，东门你我二营合力攻打，不如趁着这个功夫，商量下对策吧！” 别看他五大三粗的，和张虎一个德行。 却是个秀才兵。 当初柏木井一战，原一营长阵亡，他担任代营长、 虽然他现在还是营长。 但并不是一回事。 长治军校建立后，他主动报名，经过参谋部层层遴选后，进入到“在役班”学习。 直到砀山战役开始前，才重新回到部队中。 回后方学习的这几个月，部队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由于缺席了两场重大战役，资历不太够格，被暂时安放在营长的位置上锻炼。 池展鹏想了想：“打进城不难，关键是如何在城内站稳脚跟，我们两个营可以轮换作战，交替前进，避免被抄了后路！” 华德昌点了点头：“可以！” “注意配合，不要离得太远！” 池展鹏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没问题！” 商量好计策后，两个营迅速调整，对砀山县城展开攻势，与此同时其他城门处，也都爆发了进攻作战。 炮纵再次参加战斗，为入城部队开路。 “轰——！” 一枚枚榴弹落下，整座砀山城在105毫米重炮集群的齐射下震颤起来。 总攻正式拉开帷幕！ 城内日军经受毒气摧残，虽然经过短暂的骚乱后，很大一部分士兵戴上了防毒面具。 但就是最开始的那几分钟，吸入的毒气足以令其短暂丧失战斗力。 日本人万万没想到，自己绞尽脑汁，想尽千方百计想要增强威力的毒气，有一天会用到自己身上。 “杀！” “杀鬼子！” “燃烧瓶给我！” 日军提前做好的万全准备，被弥漫的毒气，和重炮压制彻底打乱。 “咳咳咳！” “咳咳.” 日军强撑着身体展开防御，子弹在街巷中飞溅，双方杀红了眼。 围绕一个个房屋展开血腥争夺。 “去他妈” 年轻士兵猛地将从转角冲出的鬼子兵刺死，刚抽出刺刀，便被放了冷枪，一头栽倒在地。 纵使作战经验再丰富的士兵，面对绞肉机式的巷战，也幼稚的如同孩子一般。 “向前推进！” “机枪！机枪！火力压制！” 街巷中，一队士兵单手拎枪，猫着腰快步前进。 排长口中不停的高呼，还扭头向后方招手、 “这里！快过来！” “轰——！” 一枚榴弹飞来，不偏不倚的落在排长身侧。 前一秒还在指挥战斗的军官，下一秒就死在了战场上。 这种情况在砀山城中屡见不鲜。 第十六师团不是吃素的，虽然在战斗中接连失利。 但甲种师团的实力还在，这也就是对上守备军，若是换作其他任何一支部队，恐怕这会儿已经南下，和第三，九师团会合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