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郑萋 八小时工作制的朝廷鹰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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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掌心的刺痛在一瞬间高涨,自从修成「玄览」的护体真气之后,数十年未曾体验过的疼痛袭上心头!

郑安期目光陡然转向手掌。

长剑,在他的手中震动。

嗡一郑安期瞳孔骤缩。

随着这震动,长剑竟是缓缓切开了护体真气,剑锋接触到了他的手掌在他的手心留下了一道伤口!

「你觉得我会毫无把握地出现在你面前吗?你觉得,我杀了如此多的同门,将蓬莱的血仇背在身上,会将自己的性命如此简单的送掉吗?」

冷冽、毫无感情的女声响起。

话音未落,郑安期陡然发出一声痛呼!

血花进溅!

长剑穿透了他的手掌,直刺面门!

四十八年前。

商船在海上缓缓前行,龙骨压着海水、发出低沉的闷响,震动传导至船舱底部,惊醒了一只老鼠。

它从杂物之中爬出,警惕地左右扫视,朝前爬去。

啪!

哎哎哎哎一只白嫩修长、伤痕累累的手,忽然握在了它的身上,将它举了起来。

它奋力挣扎着,疯狂在那只手上撕咬,甚至撕下了一块指甲大小的皮肉一一可那只手没有丝毫动摇。

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出现在它面前。

而后是一张秀气、却又布满裂痕的嘴唇,和缓缓张开的牙齿一一咬在了它的头上。

嘎嘣。

咀嚼吞咽声、伴随着强行压下的干呕声,在船舱之中回荡。温热的血水涌入咽喉之中,给几近油尽灯枯的身体带来一丝暖意。

当老鼠的最后一点残骸都被吞进腹中之后,少女缓缓撑起身体,重新躲进了杂物堆中,布满血丝的双眼闭上,陷入沉眠。

她好像梦到了什么,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父亲、母亲—蓬莱—」

「瀛!洲!」

柔软的声音,在睡梦之中,逐渐变得如同生铁一般冷硬。

四十五年前。

水寨之中,数具尸体倒在地上,鲜血顺着纹路沁入地面之下。少女收剑入鞘,看向面前坐在虎皮椅子上的大汉。

「大当家,以我的武功,可能入伙的吗?」

大汉摸了摸下巴,陡然大笑。

「当然,当然!以小娘子的武功,足可在我这水寨之中坐上第三把交椅!」

「你我歌血为盟,今日起,你就是我这水寨的三当家了!」

少女缓步走上高台,坐在大汉右手的椅子上。

下方数百名水匪,齐声高喝。

「三当家!三当家!三当家!」

少女面无表情,握住长剑的手掌没有一丝动摇。

四十年前。

没了头颅的高大身躯倒在地上。

身量已经长成的青年女子咬紧牙关,挣扎着爬到门前,将手中长剑插入门门,而后缓缓顺着房门坐倒在地。

门外隐隐传来讨论声。

「三当家这次是不从也不行了,大当家特意从唐门买来的软筋散,还有从绿柳庄买来的春药,就是绝顶高手也要中招!」

「可惜三当家生得如此漂亮,却整日冷冰冰的,对大当家爱答不理——若她早些从了大当家,把武功交出来,大当家也不至于做的这么绝。」

「想这么多作什,大当家既然已经翻了脸,等他享受完了之后,肯定是要拷问三当家的武功的—..说不定咱们都能,嘿嘿!」

青年女子扫了一眼地上的无头尸体,最后一丝感情在心中消失。

她运起内功,一点点将体内的毒性排出体外。

三十六年前。

无人的山间,兵刃交击之声不断炸响!

「你,你不是瀛洲之人!你是蓬莱同门!」

男人惊怒喊道。

「我、看在同门的份儿上,我还有妻子女儿,不要杀我!」

伤口不断在身上绽开,看着毫无表情的对手,男人逐渐绝望。

「既然都是同门,为何要对我动手?」

冷冽的女声响起。

「因为你忘了蓬莱。」

一剑横斩,头颅飞起。

无头尸身尚未倒下,女子上前一把扣住他的心脉,真气一吐,扫过丹田一一将一丝极为细微的真气撰取。

一丝薄如蝉翼的护体真气,逐渐在她的手臂上显现。

二十三年前。

女子翻身下床,一点点穿好了衣物。

床上的男子看着眼前曼妙的身躯,心神摇曳,伸手想要去牵女子的手。

噗。

男子口中涌出鲜血,看了一眼贯入胸口的长剑,嘴张合了几下,缓缓倒在床上,没了声息。

女子收剑入鞘,左手摸了摸小腹。

「已经有了·瀛洲已经发觉有人在猎杀蓬莱之人,随时都可能查到我的身上,我随时都可能会死。」

「我死后,需要有人替我,继续向瀛洲复仇。」

扫了一眼床上的户体,女子转身离去。

二十年前。

女子站在屋顶,冷漠地看着院内。

薛傍竹正站在院中,脸上满是挣扎。她忽然开口。

「你在的,对吗?」

「你是我的同门你杀我,是因为我停止了复仇、忘记了仇恨,对吗?」

屋顶的女子没有表情,也没有回应,

她的目光定在了薛傍竹的小腹之上,那里隐隐有气血凝结。

这让她想起了一个幼小的声音。

「母亲!母亲!」

「母亲,能不能再给我讲个故事?我听完之后肯定乖乖睡觉,好不好?」

女子看着薛傍竹在院中不断发问,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最后逐渐变成了乞求。

「我死可以——.让我的孩子活着,好不好?哪怕你带走她,让她跟你一起复仇—只要让她活着,好不好?」

女子面无表情地看了薛傍竹半响,转身离去。

十五年前。

「施当家,这位就是寸冬寸公公,南京一手遮天的奢遮人物,还不赶紧见礼?」

女子上前一拱到地。

「见过公公。」

寸冬坐在椅子里,扫了她一眼。

「日后官面上的麻烦,咱家给你挡了,分走你六成的金银,不过分吧?」

女子毕恭毕敬地说道。

「不过分。」

五年前。

女子一剑斩去面前瀛洲之人的头颅,自己也重伤倒地,喘息了片刻,勉强撑地站起身,朝看一个方向追去。

片刻之后,她看到了在芦苇荡中,一边哭着一边朝前跑去的郑怡。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郑怡逐渐跑远,直到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

「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仿佛消去了最后一丝挂碍,也仿佛斩去了最后一丝感情,女子再没有一丝犹豫地朝着南京城走去。

「时间,不多了。」

时间回到现在。

从四十八年前磨砺至今的长剑,穿透了郑安期的面门。

郑安期的牙齿在口中咬住了剑尖,他惊怒之下运起了十成功力,全力一掌打在女子的胸口!

膨!

鲜血从口中喷出,女子高高飞起。

她忽然记起了自己的名字,那个已经数十年没人叫过的名字,她自己都快要忘记的名字。

郑姜。

恨如芳草,姜姜划尽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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