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彻扬了扬眉毛,好奇道,“将军所荐何人?” “越云,越将军。”陈平之快速说道。 “是子龙啊......”李彻微微蹙眉,陷入了思考。 对于越云的使用方法,李彻一直是以赵云当说明书,完全参照这位石家庄猛将的作用。 一般越云都是随自己出征,平时率领具甲骑护卫中军,大战来临时便为奇兵,冲锋陷阵。 相比于带领骑兵冲阵,越云从未单独领一军,指挥能力完全未知。 此番作战完全是孤军作战,需要率军深入草原,稍有闪失便是万劫不复,李彻还真有些犹豫。 由此可见,汉武帝的胆子有多大,那时的霍去病也刚刚崭露头角,论战功还不及现在的越云呢,却被武帝委以重任。 这一君一臣也是绝配,一个敢去,一个敢用,结果还真让他们把匈奴打了个屁滚尿流。 或许,他们当真是那个时代的命运之子。 “殿下放心。”陈平之开口道,“越将军之谋略不下于我,且行事果断,此战最合适之人非他莫属。” “嗯。”李彻微微点头,也横下心来。 汉武帝敢用初出茅庐的霍去病,自己虽然比不上汉武帝,但这点试错的勇气还是有的。 “那就让子龙去。”李彻一语定音,“不过不能带具甲骑去,具甲骑太过笨重,而且需要辅兵辅助,深入敌后难以维持后勤。” “从骑兵营中挑选几千精兵,再让吉泰罕带着索伦勇士同行,以他二人之武勇,足够纵横草原了。” 陈平之拱手道:“殿下英明。” 定下对草原的战略,也算解决了李彻一个心患,他当即觉得轻松不少。 走下城墙,受降仪式已经开始了。 古代的受降的这一套,是从春秋战国时期就传下来的,那时候战乱不断,灭国者众多,灭着灭着就灭出了章程。 灭国之君的礼仪主要有,面缚、衔璧、肉袒、牵羊等等。 而诸侯以下的大夫和士,又有衰絰、袒、舆榇这几类。 契丹曾经建立的辽国,受中原文化影响很深,在礼仪这一块并不弱于大庆,受降礼也有所传承。 上京王城之下,黑压压的庆军列阵,铁甲森森,杀气腾腾。 庆帝已经换上了龙袍,头戴十二旒冕冠,端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 他的身后,是大庆的文武百官,一个个昂首挺胸,脸上胜利者的傲然和轻蔑难以掩饰。 城门缓缓打开,一队人马从中走出,为首的正是年少的契丹太子耶律原。 他身着素白的衣服,脸上写满了疲惫。 身后跟着的辽国文武百官,也是个个面如死灰,眼神空洞,曾经的荣耀和骄傲早已被战争的残酷磨灭殆尽。 李彻走到大庆文武之前,饶有兴趣地看过去,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套礼仪。 却见耶律原翻身下马,一步一步地走向大庆军阵。 周围聚集而来的契丹百姓就那么看着,默不作声。 被自己曾经的子民注视,让耶律原更觉得耻辱,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全靠意志力强撑着。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尖上,每一步,都让他感受到无尽的耻辱和悲愤。 “罪臣耶律原,参见大庆皇帝陛下。” 耶律原终于走到了庆帝面前,双膝跪地,低头叩首。 “起来吧。”庆帝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听不出丝毫的喜怒。 “礼始!”身后黄瑾高呼一声。 耶律原缓缓起身,按照事先安排好的步骤,开始进行‘面缚’之礼。 有侍从上前将耶律原双手捆缚于后,只能见到他的正面,寓意着自缚请罪,任凭处置。 随后是‘衔璧’之礼,需要耶律原口衔玉璧,跪地献上。 这玉璧,象征着辽国的国土和权力,如今却要亲手交到庆帝手中。 耶律原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悲愤和屈辱,从侍从手中接过玉璧,含在口中。 庆帝甩了甩袖子走上前,从耶律原口中接过玉璧,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李彻看着那还带耶律原口水的玉璧,心中一阵恶寒。 还好受礼的是庆帝,若让自己去接沾着口水的玉璧,怕是鸡皮疙瘩都得起一身。 接下来,是‘肉袒‘之礼。 ‘肉袒’并不是赤膊上身,而是指上衣脱一半,就像廉颇负荆请罪那样,这与古人的衣服构造有关。 最后,是‘牵羊’之礼。 一只被捆绑住四肢的白色绵羊被牵了过来,耶律原颤抖着手,牵着羊走到庆帝面前,跪地献上。 看着耶律原那因为屈辱而颤抖的身体,李彻撇了撇嘴,没有丝毫同情。 在他看来,这点屈辱真不算得什么。 至少耶律原行的是春秋时期的牵羊礼,只是牵一只羊投降而已。 在不同的时空,金国也有一种牵羊礼。 要求俘虏赤裸着上身,身披羊皮,脖子上系绳,像羊一样被人牵着,也表示像羊一样任人宰割。 对于当时的宋军败将来说,这种牵羊礼极具侮辱性,常常有人因为受不了辱没而自杀的。 若是李彻没打败耶律大贺,或许今日受屈辱的就是他自己了。 牵羊礼过后,黄瑾高喊一声‘礼毕’,至此辽国投降的仪式全部完成。 庆帝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耶律原,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开口道: “朕今日接受你的投降,并将你辽国子民纳入大庆的统治。从今以后,世上再无辽国!” 耶律原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躬身再拜:“罪臣,谢陛下隆恩。” 庆帝摆了摆手,上前一步将他扶起,和颜悦色道: “汝弃暗投明,朕心甚悦,封汝为归命侯,享诸侯之位,并赐婚汝妹于奉王。” 耶律原心中苦涩,却也只能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臣,领旨,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