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全无敌 红楼兵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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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

白日惊雷雨。

雨滴落在地面上,还未打湿地面已经化成了蒸汽,刹那之间,地面升起了一股热气,夹杂有泥土的味道,却有股令人心旷神怡之感。

王信喝着凉茶,想着这场小雨,心里不禁有些难过。

没有后世的天量水库,更没有修建完善,电力丰富的沟渠灌溉设施,大周虽有许多水车沟渠之类,绝大部分还是靠天吃饭。

大部分的农田,需要在该下雨的时候,等到足够的雨水,以及夏天里获得充足的阳光,那么到了夏天,才能有丰收。

风大了,雨少了,晴天不多都会影响粮食收获。

可终归还有收获。

最怕的就是灾情严重。

京畿地区也很久没下雨了,连山东都有数州县闹大旱,有白莲教的影子出没。

更不提陕北。

这边雨水都少,那边恐怕更少。

白日惊雷。

雷声大雨点小。

这场雨下了,等同于把百姓们心里的希望也给浇灭。

“听说将军获得张阁老的看重,想见张阁老的人不知凡几,却难以得愿,而将军回京却轻而易举,不知道张阁老为何这般看重将军?”

突然。

一个官员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贾政和陆仲恒脸色突变。

他们二人最担心的就是此事,一直想要糊弄过去。

吴文华在门口回过头,看了眼那官员,然后视线落到王信身上。

刚才已经介绍过,王信记得这名官员。

工部主事,正六品的郑国良。

其实从在场官员的身份,也能看出林如海贾政他们这个圈子的主要成分,还是以工部内部为主。

工部负责漕运,林如海在巡盐御史之位上,离不开与漕运打交道。

包括在场身份最高的吴文华,如今是浙江道监察御史,最初踏入仕途是在工部观政,从工部出来的官员。

这些人属于工部里的圈子,但是工部里的圈子不只是他们这个圈子。

这就是政治。

与普通人一样。

三五好友组成一个个小圈子,行业内一个个小圈子。

同样互相交换资源,互通有无,互相帮助。

有圈子的人在行业内不但走得长久,还能轻而易举的升上去。

也是王信要从军的原因。

从军同样很多利弊,但是军队等级森严,更方便自己打造一支自己想要的军队,虽然其中波折会很多,可在文官层面不可能。

起码难度要比从军大很多。

无论是李成梁也好,或者是戚继光也好。

他们也都有自己属于的圈子。

只不过他们有自己的做事风格。

甚至夸张一点说。

努尔哈赤最初何尝不是在李成梁圈子中混呢。

王信放下茶杯。

自己并不是要依靠哪个圈子,但是许多事情自己想要办成的话,难免要与各个圈子的人打交道,说服别人支持自己至少不阻碍自己。

“我目前还是京营的参将,张阁老有心整顿京营,刚好我入了他的眼,认为我对他有帮助,因此许多事情上,张阁老愿意支持我。”

王信淡然道。

郑国良听完后不发一言,而是看向吴文华。

吴文华坐了回来,听得仔细,边听边皱起眉头,脸色逐渐难看。

他们怎么看待张吉普整顿京营,王信不得而知。

但是王信清楚,很多官员私下里支持张吉甫,并不是因为太上皇的原因,而是支持张吉甫以文官的身份收拢兵权,这是对所有文官都有利的事。

日后无论内阁是谁,兵权都掌握在文官们自己的手里。

兵权都掌握了,恐怕要不了多久。

官员贪污会判死刑,或者流放等重罪必然取消,虽然现在官员贪污已经如此程度,但是明面上的律法还在,终归令人不安。

无论哪朝哪代,谁掌权都是必然的事。

王信也不认为自己能阻止。

这也是自己敢和张吉甫走近的原因,哪怕是皇帝那边的官员,对此事也是乐意的,顶多面子上不表露出来。

吴文华没有纠结此事,开口问道另外一件事。

“你想要北征,此事就算办成了,恐怕也会损失惨重,你得到的又不多,朝廷也不会承认你的功劳,有必要吗?”吴文华笑道。

文官的崛起已经是无疑的。

等张吉甫整顿完京营,那么更加无可动摇。

这件文官眼里的奇迹,才是张吉甫威望日升的根本原因,绝大部分文官都希望张吉甫办成。

那么让文官承认武将的功劳更是天方夜谭。

武将的功劳,必须是在文官的领导下做成的,领导才是第一功劳人。

见吴文华没有在原来的问题上追究下去,贾政和陆仲恒松了口气,此事已然过关,以王信的品性,接下来顺顺利利,皆大欢喜的局面。

来到大周多少年了?

王信有时候都记不清。

太多的事情见不惯,可却有种无力感。

因为王信知道努力也没用。

最后选择从军。

走一条自己认为简单的道路,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如果是一般人,没有自己的条件和优势,决计不可能向自己率性而为的。

那冯庸靠着自己的本事,同样从底层爬起来,坐镇大同十几二十年,公平的比拼下来,自己大概是不如他的。

还有自己要过来身边的严中正。

此人更是从小兵走到今日的位置,靠着杀敌,拍马屁,聪明,获得赏识,其中的艰辛只有他自己知道。

犹如那罗明。

出师未捷身先死。

一个个出色的人都做不到率性而活。

“没必要吗?”

王信反问。

吴文华愣住了。

陆仲恒猛然抬起头,贾政也露出惊讶。

这语气感觉不太好。

吴文华好笑道:“有必要?”

王信叹了口气。

心里那根一直绷着的弦仿佛断开了似的。

“陕北有个白水县,这个县遭灾多年,靠着各府调拨粮食来应对危机,陕西巡抚无可奈何,找朝廷求助,朝廷这些年受倭患影响,连年亏欠,手里也无余粮,只能拖着。

其实白水县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颗粒无收,只要县太爷愿意担责,压着境内大户出钱出粮,加上各府陆续支援,各方筹措下来,十万石粮食还是能有的。

结果听说这个县太爷在老家花了三万两银子置办田地,总共十万石粮食,他拿走了三万两银子去老家置办自己的田地,中间浪费了多少,我是不得而知的。”

众人沉默。

郑国良盯着王信,不耐烦的问道:“你想要说什么?”

王信不顾陆仲恒的眼色,平静道:“他贪了银子还是次要的,可怕的是在他任内的数年,白水县的救灾被彻底拖延,错过了自救的最佳时机,二十万百姓流离失所,每天都有人死去。”

“你可以告诉张阁老,让张阁老来惩罚此人。”

吴文华没有生气,笑着告诉王信。

王信摇了摇头。

他知道吴文华的心思。

没有一个官员是因为贪污被抓的,只有靠山倒了要腾出位置。

“我是个武夫,能做的事有限,消灭敌人就是我分内之事,之前的倭寇,还有如今的胡人,尽我所能为国分忧,把这些敌人都灭掉,想必能为灾民们做点事情吧。”

“没想到王将军还有赤子之心,难得难得。”

郑国良皮笑肉不笑说道。

吴文华摆了摆手,“还能像王将军这样保持一片赤诚之心的人确实难得。”然后看向贾政,说道:“存周,你看中的人的确不错,倒有些像你。”

存周是贾政的字。

贾政连忙笑道:“小王将军年轻,这些年顺利了些,说话不周之处,还望诸位海涵。”

吴文华没有在意,看在贾政的面子上,大家纷纷露出笑容。

王信笑不出来。

自己最在意的事情,也认为官员们应该最在意的事情,实际上官员们并不在乎。

不久后。

吴文华等人离开。

他们的轿夫抬着轿子,每人坐着一顶轿子,贾政跟着离开,后面的事情还需要贾政出面,陆仲恒却留了下来。

“信兄,你我相识已有五年了吧。”

陆仲恒感慨道。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不知不觉,我也变了不少,唯独信兄一直没变。”陆仲恒仿佛在聊家常,随后说道:“可终归还是有些无奈,该说的,不该说的,也要看场合。”

话里话外,多少有些埋怨。

王信刚才在众人面前的抱怨,不但对事情毫无作用,还会令人不爽,反而耽误了事情。

私下里在他们之间说一说,陆仲恒还能欣赏,前提是不耽误事。

王信理解陆仲恒的怒火。

家家有一本难念的经,官场上的确官官相护,可要是想要进一步,有时候很容易,有时候又很难,特别是在天子脚下,一个萝卜一个坑。

周道丰在内阁首辅的位置上坐了二十几年,那么多少人黯然退场?

谁也不愿意落得这样的归宿。

犹如那梅翰林。

冒着伤害自家名声的风险都要退婚,不就是因为薛家落魄,给不了他需要的助力,所以才宁愿冒险么。

陆仲恒到今日的地步,背后实在背负了许多人的期许,他也是没有退路的。

不能做错一件事。

因为官场上一步慢步步慢。

王信看着陆仲恒,想起这些年两人一起办的事,如河西集市。

“人生在世短短数十年,有多少件事能随心所欲呢,红日西沉,总会有再升的时候,我所能做的就是自己不后悔,宁愿天下人先负我,不愿我先负天下人。”

王信说完有些黯然。

每个人都有心中的理想国,当现实与自己心中的理想国相差甚远,甚至现实就是一个虚假的世界,充满了谎言和罪恶,谁又能不迷茫呢。

在大周,王信看到了太多太多。

陆仲恒脸上的指责之色消失了,浮现起惭愧,还有一丝羞恼。

“你还是你啊。”

陆仲恒叹道。

在扬州的时候,自己同样很洒脱,连科举也不愿意参加。

在名声遭受质疑,一切变坏的时候,终归在恩师的教导下踏入了仕途官海,逐渐变得身不由己,每一步都被推着走,众星拱月之下,自己到底是谁呢。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王信露出坚定。

自己一个人的确能力有限,那就从身边的事做起,一件事一件事情来做,做好一件事,胜过千言万语,至于能做到哪一步,自己不留遗憾就好。

至少。

现在自己打造了一支不欺负百姓,敢于战斗的军队。

陆仲恒猛然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向王信,惊讶道:“你还会作诗?”

“不会。”

王信摇头否定。

“有时候,我承认的确不如你,不过我不会输给你的。”陆仲恒没再探究,恢复了自信,不客气的说道。

“我相信。”

王信笑道。

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

扫除一切害人虫。

全无敌。

只要自己没死,那就会一直战斗。

自己差不多要回大同了。

“我要是那王信,大同早就落到我们手里了。”

在一间庄园。

众人喝茶聊天,讨论起刚才的事。

贾政闻言不禁坐直,侧耳倾听,不知对方有何高见。

“第一,坐看张文锦克扣军饷,到时候永兴军必然出乱子,他张文锦就算不调走,也不得不拉拢王信;第二,张文锦负责大同,我才不会着急,任由胡人威逼大同,无论如何要看张文锦笑话。

大同西军能打,王信带兵厉害,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

哈哈哈。

大同遭受的灾祸越大,到时候他王信出马,我们在身后摇旗呐喊,把声势造出来,别说总兵,节度使也不是不可能,可惜太年轻了些,颇为天真啊。”

郑国良摇头晃脑。

贾政先是仔细听,听了一半就难得听了。

自己虽不是科道出身,从来都是以德要求自己,反倒是郑国良别看名字取得好,还是正经科道出身的官员,自己看不起他做事方法。

奈何外人眼里,自己还不如他。

虽然他只是六品官,而自己是五品官,就因为他是正经科举出身,所以身份比自己高。

吴文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家看不出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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