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抓捕马奎 “咚咚!” “进来!” 陆桥山推开门走了进去,余则成正端坐处理文件。 “余主任。”陆桥山笑盈盈的。 “哦,陆处长!” 余则成不敢怠慢,连忙放下手上的活起身相迎。 陆桥山向来傲慢。 平时都叫他老余。 除了在站长面前,很少以职务称呼他,这是有事啊。 “老陆,你这大忙人咋有闲空了。”余则成给他泡好茶。 “听说了吗?”陆桥山二郎腿一翘,靠在沙发上轻晃着皮鞋笑问。 “听说了什么?”余则成不解。 “建丰发飙的事。”陆桥山道。 “哦,听说了。”余则成恍然点头。 “从哪听说的?”陆桥山笑问。 “我在二厅有同学,说是建丰要在津海打响反贪第一枪,站长和您是肩负重任啊。”余则成道。 陆桥山撇了撇嘴:“你这都听的啥鸡毛蒜皮。” “还有事啊。”余则成一脸不解。 “有呗。 “保定警察局局长陈仙洲你知道吧?”陆桥山问。 “知道。 “老前辈了,上任津海站长,跟咱站长关系不错。 “陈局长咋了?” 余则成依旧是装傻充愣。 陆桥山盯着余则成,咬了咬嘴角,神色颇有几分犹豫。 佛龛的事。 站里只有站长、他、洪秘书知道。 按照规矩,是不能外传的。 不过眼下他危在旦夕,李涯又经了西安站、总部两道手,消息漏出去也未必能查到自己这。 陆桥山一摆手,示意余则成凑过来点。 然后,压低声音道: “站长有个学生,与刘雄情同父子,名叫李涯,代号佛龛。 “陈仙洲站长在时,经戴老板特批,由站长和刘雄安排,这个李涯秘密潜入了延城。 “上个月在那边暴露了。 “听说天天挖窑洞吃野菜,苦的不行。 “这不站长为了捞他,决定拿江爱玫、黄忠交换。” “老陆,还有这事?”余则成很是惊讶。 旋即,往边上一挪摆了摆手道: “别,别,这可是绝密,听了要出祸的。” “狗屁绝密。 “红票那边已经放了人,本来都谈好了留在西安给侯站长打下手,结果见了鬼,人被建丰提到京陵复职去了。 “如果我没记错,李涯也是青浦训练班的,你们是同学吧。” 陆桥山问道。 “是。 “他是行动班,余乐醒的高徒。 “我是情报学,站长的学生。” 余则成点头道。 “问题就出在这啊。 “这个人明着是军统,背地里加入了建丰的铁血青年团,是太子的心腹。 “据说建丰有密派,让他战时留着建奇功。 “甚至连委员长都知道这个佛龛的存在。 “当初为了掩护他,军统是死过人的。 “现在好了,战没开人就暴露了。 “建丰动了真火,要跟站长翻旧账,戴老板来津秘密使命,商券会所等等泄密,让站长必须给一个交代。 “现在站长急着拉人头交差呢。” 陆桥山压低声音说道。 “拉就拉呗,又不是咱泄露的。 “站长不说了嘛。 “凡事要问心无愧,就不怕查。” 余则成笑道。 “老弟,你咋就不明白呢? “这人头得校官。 “站里就四个校官,老侯不管事。 “多半就是你、我、马奎三人。” 陆桥山皱眉道。 “那就是马奎。 “黄忠亲口交代的,马奎是峨眉峰。”余则成毫不犹豫道。 “我也是这么想啊。 “问题毛局长护着他,要不站长早让他上电椅了。 “现在郑局长成了泥菩萨。 “你我再不自保,这交差的就只能咱哥俩二选一了。 “你屁股也不干净啊。 “秋季,你太太的事,马奎还不知道整了些啥材料等着你呢。” 陆桥山看着他,冷笑道。 “老陆,那,那咋办啊。”余则成故作慌乱。 “放心,我这不就来拉你了吗?” 陆桥山拿起档案袋递给余则成。 余则成打开一看。 里边是政保总署关于马奎的资料。 “老陆,你这是从哪搞来的。 “当初站长为了筛查山城过来的人,曾让人去国防部、总部档案室查过,都没找到马奎的这些底子啊。” 余则成一脸惊愕、敬佩道。 陆桥山嘴角浮起一丝得意笑意: “我好歹干了这么多年情报处长,这点手段还是有的。” 有个屁,明明是老子花了三根金条让谢若林搞的好嘛……余则成奉承笑道: “当然,您可是南昌调查科的老前辈,郑长官的同乡。 “什么情报搞不到。 “老陆,有了这材料,马奎就很难翻身了。 “万里浪是怎么死的? “上峰对这种叛徒是绝不会手软的。” 陆桥山点头阴笑:“这不是碍着毛人凤吗?” 他喝了两口茶,接着说:“不是铁证,砸不死马奎。 “你当初刺杀李海丰,在政保总署任过职吧?” “嗯。”余则成点头。 “那你参与过马奎的审讯吗? “老弟,千万别藏着掖着,眼下是你我生死存亡之际,咱们得一条心啊。”陆桥山目光期待而郑重道。 “我哪敢瞒你。 “我参与过。 “当时抓他的是秦双城,万里浪、李海丰都参与了审讯。 “马奎中了枪。 “左肩。 “对左肩。” 余则成略作沉思,接着回忆道: “李海丰还以为马奎是总部派去刺杀他的,发了无名火,对着马奎左肩伤口打了很多拳。 “抓到那天审讯时,马奎扛住了没招。 “当时我就坐在他后边记录。 “他不承认刺杀李海丰,只说是来京陵执行处决吕宗方。” “他应该记不起我了。 “后来秦双城还对他动了很多酷刑,马奎最终没挺住,招了! “他这一招,险些把京陵整个军统暗线葬送。 “我记得当时一共是抓到了九个。 “都是总部一等一的好手。 “除了几个叛变的,剩下的都处决了,这事还上过汪伪的广播电台。” 陆桥山听完拍腿大喜:“太好了,也就是说这事属实。 “秦双城下午三点来站里作证。 “我手上还有马奎通票的铁证。 “如此双管齐下,马贼必死!” “秦双城要来?”余则成心头猛地一震。 当初他去陕西会馆。 就是秦双城开枪打的他。 “怎么了?”陆桥山间他神色不太对劲。 “此人与我有仇。 “当初我刺杀李海丰后,奉京陵陈站长和叶子明的指示原本继续潜伏在政保总署。 “最后就是被此人查出来,险些命丧他手上。” 余则成冷森森道。 “嗨。 “过去的事了,还计较作甚。”陆桥山心情大好,拍了拍他的肩道。 “嗯。” 余则成点头。 不得不说郑介民能量真是大。 下午三点。 两人直奔机场接到了秦双城。 许久不见,秦双城头发稀疏,身形和脸颊愈发消瘦了。 “秦科长,好久不见啊。” 余则成眯着眼上前打招呼。 “你是劳……劳文池!”秦双城盯着余则成,跟见了鬼一样不敢相信。 当时,他可是打了余则成好几枪。 枪枪中胸口。 这人居然还活着,这不是见鬼了吗? “是啊。 “劳秦科长高抬贵手,我还活着。”余则成冷笑道。 “哎! “当年的事,各为其主,还请劳先生大人不计小人过。” 秦双城叹了口气,九十度鞠躬致歉。 “什么劳先生。 “这是津海站机要室余主任。 “知道我是谁吗?” 陆桥山面无表情的打断他。 “知,知道。 “郑长官有交代过,您是陆处长。”秦双城再无往日的嚣张,点头哈腰道。 “带走!” 陆桥山一摆手,直接把人带到了酒楼。 “知道这次叫你来干嘛吗?” 待秦双城吃饱喝足,陆桥山问道。 “知道。 “作证马奎当年叛变一事。 “放心,他那对卵就是老子掐爆的,错不了的。” 秦双城擦了擦嘴道。 “你把马奎……” 陆桥山和余则成面面相觑。 两人终于明白为啥马奎放着娇妻不爱,天天睡办公室了。 “爆的好。 “这是山一般的铁证,关键时候你一定要把当年处刑的细节说出来。 “回头我会给你邀功。” 回过神来,陆桥山大喜道。 有此铁证,马奎再要狡辩,那就不是撕烂他的嘴。 而是撕烂他的裤裆了! 回到站里。 陆桥山怕惊动马奎,直接把人安置在隔着一条街的小旅馆内。 两人径直回到站里。 “老余,等我的好消息。” 陆桥山回办公室拿齐了资料,直奔站长室。 吴敬中正在吃水果。 水果不能放。 不是他爱吃,只是心疼钱。 觉的不吃完亏的慌。 连带着洪智有也跟着一块儿也成了水果饕餮。 “站长。”陆桥山笑盈盈的走了进来。 “桥山,快,过来吃凤梨。” 吴敬中赶紧招呼道。 陆桥山受宠若惊,坐下一块吃了起来。 “桥山,都不是外人,别收着。 “人上了年纪就得多吃水果,补充营养和水分。 “这都是湾岛那边空运过来的,那边太阳好,水果甜。” 吴敬中擦了擦手,笑着吩咐。 陆桥山甩开膀子,吃的心花怒放。 吃完了。 吴敬中拿着一个网兜大榴莲递给了陆桥山: “这东西女人吃了养颜,你嫂子爱吃,给桂芬也拿一个回去。 “站里别的没有,水果管够。 “以后想吃啥了,跟智有提。” “谢谢站长。”陆桥山顾不上擦嘴,忙起身鞠躬致谢。 凭心而论,吴敬中不计前嫌还让他肩挑重担,对他在几个部门搞人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绝对算的上好领导了。 若非隔着个张四爷,两人心头有芥蒂。 陆桥山早就像余则成一样,拜倒在老吴的皮鞋跟前了。 “有事吗?”吴敬中问道。 陆桥山立马擦了手脸,看了洪智有一眼。 “站长,总务科还有些账没算完,我先走了。”洪智有很识趣的起身离开。 待洪智有一走,陆桥山恭敬道: “站长,我发现了马奎是峨眉峰的铁证。” “铁证? “站里的铁证比较多啊。 “刘雄、马奎咬余则成,个个都说是铁证。 “结果呢,没一个经得起锤炼的。 “说说吧,你的铁证有多铁。” 吴敬中不抱什么希望的冷叹。 他倒是希望马奎滚蛋。 本想借着郑介民上台踢了马奎。 现在好了,毛人凤当权了。 马奎还挂着“钦差大人”的衔,一般的证据根本砸不死这条疯狗。 “站长您看。” 陆桥山掏出照片递了过去。 吴敬中翻看起来,越看脸色越阴沉,最后抓起照片重重拍在书桌上: “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说着,他眼神一厉盯着陆桥山: “你吃饭还专门带相机的?” 陆桥山冷不丁吓的眉头一跳,赶紧笑着解释: “什么都瞒不过您。 “您不是让我负责内查吗? “这不无意间就发现了马队长跟左蓝的私会。” “多久了?”吴敬中问。 “有两回了。 “上一回也是在福德茶楼,两人鬼鬼祟祟,左蓝还给了他一封信。”陆桥山道。 “信? “什么信,搞到了吗?”吴敬中问。 “没。 “马奎晚上睡觉都睁着眼的,下不了手。 “但很奇怪的是,接完头第二天他就带黄忠去了趟医院。 “我问过医生,也就是打那天起,江爱玫再没寻死觅活,你说神不神奇?” 陆桥山嘴角一撇,轻声笑道。 “你什么意思?”吴敬中知道,但他要陆桥山说。 “肯定是左蓝告诉他的。 “又或者他本就知道这件事,甚至佛龛就是他暴露的。 “无非是等时机成熟了,才带黄忠去挑明。 “告诉江爱玫,延边要用佛龛交换的消息。 “要不江爱玫的转变说不通啊。” 陆桥山皱了皱眉头道。 “问题是马奎是怎么知道佛龛的事。 “三天前,那会儿连毛人凤都不知道,莫非他后脑勺真长了第三只眼?” 吴敬中背着手怒然道。 “站长,这事我也觉得蹊跷。 “站里就咱们三人知道。 “我和您肯定不会说。 “洪秘书还惦记马奎老……” 陆桥山说到这,一见站长眼神一厉,赶紧改口道: “洪秘书就更不可能了。” “就你这几张照片,也奈何不了他啊。”吴敬中抬手打住他。 “站长,这里还有盘磁带,您听听。” 陆桥山走到靠墙角的收音机前,把磁带放了进去。 里边很快传来了左蓝的声音: “马奎同志,黄忠同志如何了?” “我今天带他去医院了,按照你的吩咐,让他跟江爱玫接了头。 “算你及时。 “她在医院好几次寻死,还好被护士及时拦住了。” 紧接着马奎的声音传了出来。 “这俩位同志对我们很重要。 “还请务必确保他们的安全。”左蓝又道。 “放心。 “我已经跟医院打了招呼,死不了。”马奎道。 “太好了。 “谢谢你,马奎同志。” 里边又传来左蓝的声音。 “东西呢?”马奎问。 “准备好了。 “不过我没带在身上。 “商券会所外边到处是陆桥山的人。 “我一出门就会被他们盯死。 “这么重要的情报,一旦被他们截获……” 左蓝又道。 “嗯,也是。”马奎。 “我存在德龙客栈二号柜,老时间晚上九点,你过去取。 “黄忠没暴露之前,那里曾是我们的交通站之一,我想你应该知道。”左蓝道。 “你胆子够大的啊。”马奎道。 “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你是行动队长,谁敢怀疑你呢? “进那地方不应该是理所当然吗?” 左蓝笑道。 “嗯,就这样吧。”马奎道。 “酒钱已付,马奎同志,我还有事先走了。” 嘎巴! 录音噶然而止。 “呵。 “马奎同志,好一个同志啊。” 吴敬中点头冷笑了一声。 “什么时候录的。”他脸色阴沉道。 “就昨天晚上,我在万家酒楼的房间装了窃听器。”陆桥山道。 “录音! “送总部督查室作技术检测,经得起检验吗?” 吴敬中知道陆桥山的德行,冷冷看着他道。 “这……”陆桥山笑容尬住了。 这盘磁带是他经过技术手段洗掉了部分节点。 吓唬吓唬马奎还行。 真拿去鉴定,以总部的技术很容易就能查出来。 无疑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说过证据要铁。 “关键要能堵住毛人凤的嘴,要他说不出话来。”吴敬中皱眉提醒道。 “站长,我还真有。 “您再看看这份情报。” 陆桥山掏出了那份“杀手锏”。 吴敬中看完,两眼直放喜光:情报确定可靠?” “可靠。 “郑局长已经从京陵把秦双城提来了。 “只要一抓马奎,就能当面对质。” 陆桥山道。 “很好。 “桥山你办事我还是比较放心的。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不过抓人不急,等晚上马奎去德龙客栈了,抓他现行。” 吴敬中老练的吩咐道。 “明白。”陆桥山点头道。 …… 晚上九点。 马奎从黄包车上下来,迈腿就要走。 “老板,您还没给钱呢。” 拉黄包车的小伙子急眼了,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瞎了你对狗眼,看清楚这是啥?” 马奎反手就是一巴掌抽了过去,然后亮出了证件。 “长官,我,我不识字。”小伙子被打的有点懵。 “那我告诉你。 “老子是津海站行动队队长马奎。 “我现在怀疑你是红票,要不要跟我走一趟。” 马奎盯着他,傲然冷笑。 “马长官,对,对不住,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拉黄包车的赶紧给了自个两嘴巴子,哪还敢要钱。 马奎一摆手,他吓的拉着车一溜烟跑了。 “狗东西!” 马奎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径直往德龙客栈走去。 这家客栈随着黄忠被抓,早就被行动队控制了。 到了门口。 门房向他微微点头。 马奎没搭理他,来到了二号柜。 “吁!” 他轻轻舒了口气,有种按捺不住的喜悦。 里边就是吴敬中私通穆连城泄密的证据。 打开他。 就是干掉吴敬中、余则成,为党国锄奸的神圣一刻。 马奎掏出钥匙。 咔嚓! 刚打开柜子,陆桥山就领着人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几个情报处的科员拿枪顶住了马奎的脑袋。 “陆桥山,你想干嘛?”马奎面颊紧绷,冷然大喝。 “下他的枪。”陆桥山一别头。 立即有人夺走了马奎腰间的配枪。 “陆桥山,你别给我搞事啊。”马奎大叫。 “搞事? “马奎同志,你还是回站里跟站长解释吧。” 陆桥山走到柜子边,拿起里边的包裹。 几份情报。 有关于津海港装备、医药后勤补给情况。 有往东北战区输送物资、粮食情报。 还有一份津海站主要人员,如吴敬中、余则成,包括陆桥山等经常出入的场所,生活习俗以及家人信息。 另外,还有几根金条。 “呵。 “还挺详细。” 陆桥山摇头嗤笑。 “陆桥山,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老子一枪崩了你。” 马奎怒不可遏道。 “崩了我。 “只怕你没这机会了。 “带走。” 陆桥山一摆手,当先走了出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