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会变的。 坏人有可能立地成佛。 好人也有可能堕落成魔。 尤其是在这种人心不古的世道，洪智有从没指望一个成天在名利场上混的江湖人，能一辈子服服帖帖。 过去称兄道弟，不过是龙二能跟着自己挣钱。 现在，他跟着林素芳一样能挣钱。 甚至挣的更多。 想踢自己出局，自然也就顺理成章了。 以前，龙二憎恨鬼子，有点大义、良心。 现在嘛，这为数不多的一点的良知，在女人和金钱的诱惑下也彻底丧失了。 “龙二，呵呵。” 洪智有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上车直奔海军俱乐部。 安德森正跟几个洋妞跳舞。 见了洪智有。 他离开舞池走了过来，冲服务生打了个响指：“来杯威士忌。” “洪，你找我有事？” 他叼着雪茄，笑问道。 “升少校了？”洪智有注意到他的肩章换了。 “嗯，就这几天升的，菲尔逊将军一运作，上边也就一句话的事。”安德森颇为得意道。 “我要一批白糖、面粉，还有十万美金的军火。” 洪智有拿了张清单递给了他。 安德森很随意的看了一眼：“抱歉，我的兄弟，最近是真没有。” “哎。 “又没有啊。 “安德森，就咱俩这关系，你得发发力啊。 “将军最近干嘛呢？ “约了好几次牌局，他都没回应。” 洪智有装作一副苦恼之态。 “他最近可能……太忙了。”安德森耸肩道。 “看来我这个津海通现在是不灵了喽。 “我走了，有货了随时给我电话。 “这批货要的急，咱们是兄弟，你得帮帮我。 “别光看水浒，西游记也不错，有空可以看看。” 洪智有说完，起身重重在他肩膀拍了三下。 “我正在看。”安德森点了点头。 “那就好。” 洪智有冷笑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洪……”安德森抬手欲言又止，最终没有追出去。 洪智有回到汽车上，没急着离开。 他决定再等等。 给安德森一次机会。 他相信这位“华夏通”只要脑子没烧坏，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片刻。 一个旗袍美妇拉开副驾驶上了车。 “洪秘书，安德森有些话不方便跟你讲，让我转告你。 “龙帮的林素芳跟菲尔逊走的很近。 “她吃掉了你那份，让的利更多。 “不仅如此，她还和将军从阿境界走私烟土，大肆的在国内倾销，赚了很多钱。 “他还让我告诉你。 “这些都是菲尔逊私下所为。 “还说姓林的女人很厉害，让你小心。” 美妇开门见山，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 “谢谢。”洪智有点头。 “再见，改天一起打牌。” 美妇嫣然一笑，下车扭着翘臀去了。 洪智有驱车找了个公共电话亭，拿起了听筒给94军的李同山打了电话： “喂，老李，给我安排一架飞机，我今晚去青岛。 “好的，谢谢。” 挂断电话。 洪智有回到了常德路一号。 梅秋菊和蕊蕊正在打包南下香岛的行李。 洪智有赶紧帮忙整理了一番。 “智有，香岛那边安排妥当了吗？ “现在时局这么乱。 “到了那边没有你老师坐镇，我这心里老不踏实。 “你说咱这么多钱和宝贝，万一有人起了歹心，我们娘俩还带着娃儿咋办啊。 “以前蕊蕊舅在那边，我心里踏实点。 “现在这爷俩也不知跑哪去了，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我慌的很。” 梅秋菊说道。 “妈，那边岛内庄园有专门的护卫队。 “地方、警察、总督府，还有各路牛鬼邪神都打点好了，您就放心吧。”洪智有道。 “妈，智有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你就安心过去享福吧。” 蕊蕊笑着安慰她。 “还有你。 “这肚子一点起色都没有，又要分隔两地了。” 梅秋菊白了她一眼，埋怨道。 “来日方长，会有的。”蕊蕊轻笑安慰。 “智有，你过来。” 正聊着，吴敬中从书房走出来招手吩咐。 “漕帮的事处理怎样了？”吴敬中问。 “随时可以拿下他们。 “龙二有个老毛病，盗窃。”洪智有道。 “盗窃？”吴敬中皱眉道。 “没错。 “他喜欢偷东西。 “过去在日占时期，他经常和漕帮、义和会的人去盗窃鬼子的仓库，为此还曾下过大狱。 “光复后，我助他坐上漕帮的龙头，钱是有了，这老毛病却留了下来。 “近两年来，他还时不时带手下去机场、码头仓库过几把手瘾。 “我打过招呼，所以机场那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我放出风，机场仓库有好东西。 “他一定会心痒难耐。” 洪智有给他倒了杯淡淡的茉莉花清茶。 “我不爱喝这个。”吴敬中皱眉道。 “老师，晚上还是喝清淡点好，要不该睡不着觉了。 “这个聚气养神，有助睡眠。” 洪智有笑道。 吴敬中脸虽拉着，手却诚实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你的那些生意跟龙二牵扯有多深？” 洪智有琢磨道：“龙二过去不太管事，他那边大多数是些空包公司，大多数是一个姓纪的管账负责。 “有没有龙二关系不大。 “但跟漕帮挺深的，尤其是香岛的轮船公司，船员、伙计得有五六百人，包括岛上的安保也有百十余人。 “要这些人出了问题，会是个麻烦事。” 吴敬中皱了皱眉道：“那你就要分清楚，漕帮、龙二的关系，若他们唯龙二是从，我们就会很被动。 “若他们只认漕帮，混口饭吃，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我的人汇报：漕帮现在由龙二的夫人掌控，这个女人给工人涨了三倍的月资，这等收买人心的手段很高明啊。 “你要把钱提上去，竞争人心，这帮工人就会被越养越叼，成为见钱眼开的墙头草。 “你要不砸钱，就这年头人得吃饭，谁给钱多自然是跟谁走。 “我虽然不懂生意，但这么多员工三倍月资已经是承受的极限，你再加恐怕接过来也撑不起这么庞大的开支。 “对方这一手，压根就没给你留后路。 “除非你想做赔本买卖。” 吴敬中皱了皱眉，噂噂喝着茶水。 “拿钱拼人心是下等手段，我的想法是摧毁漕帮。 “人只有在一无所有的时候，才会把滴水当涌泉。 “没了漕帮，再让民调局把物资再紧一紧，这些拖家带口的码头工人自然就会着急，到时候我再招他们。 “他们自然会感激涕零。” 洪智有道。 “你要平了漕帮？ “这可是从明朝就留下来的老字号招牌，帮派、码头这种老物件，连老头子都拜过。 “你可得考虑清楚了。” 吴敬中郑然提醒道。 “老师，就因为它是老物件了，我觉的眼下去它正是时候。 “漕帮在跟美佬走私烟土。 “过去，我为了跟美佬合作，处理过一批鬼子留下来的烟土，但都是几家馆子销售。 “处理完后，这条产业在我手上就切断了。 “但现在龙二捡了起来，而且是变本加厉，每天有源源不断的烟土从马六甲海岸线转运到津海码头。 “眼下国人，尤其是大学生思想都比较进步，像这等祸国殃民的事一旦揭发，漕帮必然会推到风口浪尖上。 “到时候我想老师下一道令，派宪兵前往便可将漕帮一网打尽。 “我会暗中摘一批漕帮老人，重新把漕帮和码头整合建立一个新的公司，留下那些码头工人，这样即可清除糟粕，又不会太动漕帮的元气。 “人员调动也就尽掌握在咱们手中。 “有了这笔人力资源，日后公司迁到香岛也不用愁了。” 洪智有稳重说道。 “这个女人把美佬拉扯了进来。 “有美佬这座靠山在，你要动漕帮搞不好会掉脑袋。 “你要知道美佬的事，委座也不好插手。 “我可没能耐去美佬手里捞人。” 吴敬中仍是很担忧。 “老师放心。 “青岛警备司令丁治磐正在谋求江苏政府首席一职。 “他正在巴结柯克。 “柯克这人素来贪婪无度，他曾从北美倒腾一批老旧汽车，丁治磐让他的秘书高价卖了出去，让柯克大挣了一笔。 “就因为这几辆汽车，他曾多次在委座面前力荐丁治磐。 “就几辆汽车啊。” 洪智有看着吴敬中，表情略显夸张。 吴敬中也笑了：“柯克是真没见过钱啊，丁治磐是花小钱办了大事。 “他要来津海走一遭，知道菲尔逊捞的钱，怕不得妒忌死。” 他瞬间明白洪智有的意图了，也知道他飞青岛的目的了。 “是的。 “丁治磐可以买他几辆破车。 “我可以给他更多。 “多的让他无法相信。” 洪智有道。 “嗯，柯克素来以委座的好友自称，委座也很信任他。 “要是能争取他，的确比海军陆战队这几个傻大兵有价值。 “拿下他，搞掉这个菲尔逊。” 吴敬中点头赞同道。 “老师，我会先去争取柯克，但动手可能得稍缓一点。 “林素芳不可能有这等手段。 “他背后一定有人。 “我的直觉是这个人就藏在津海，极有可能是当初花一百两黄金让杜月笙取我脑袋的那位。 “不把他挖出来，我寝食难安。” 洪智有说道。 “他在津海，怎么说？”吴敬中问道。 “据我所知，陆桥山也参与了林素芳的买卖。 “不久前，他帮白崇禧购买了一批军械，正是林素芳牵的线。 “我跟德邻将军打过几次交道。 “按理来说，这些买卖美佬不可能找外人。 “显然，对方出招很高明，通过龙二、陆桥山彻底断了我的财路。 “而且这个女人前不久还派她哥哥去香岛见了荣家，妄图把船厂漕帮那部分股份收回去。 “还好我当初多了个心眼，注册、股东身份用的是我另一个假身份。 “她一时还查不出来。 “据说，光给荣家的见面礼就是三万美金，还许诺了很多好处。 “也就是荣家，换了别的人，还真就让她得手了。” “试想，这个人如果不在津海，他怎么会了解的如此清楚。 “而且知道陆桥山正在寻求买卖。 “我甚至都怀疑陆桥山跟这个人是相熟的。” 他琢磨道。 “很有可能。 “怎么现在才发觉，不早点行动。”吴敬中瞪了他一眼道。 “我之前找了个线人，设局让林素芳入套。 “但这个女人很狡猾。 “我那个内线昨天出车祸了，现在还在医院昏迷着。” 洪智有目光一寒说道。 方敏昨晚跟林素芳打完牌，刚出俱乐部就被车撞了。 很明显，对方看穿了自己这一招。 这是明着在警告他。 “岂有此理！ “现在就把她抓了，我还就不信她的嘴也像江爱玫一样硬。”吴敬中勃然大怒。 “老师。 “这世上嘴硬的不少。 “比如党通局那个倒爷，李队长都快把人打死了。 “还在找我跟李涯约局做白糖买卖。 “万一这个林素芳嘴硬，问不出背后的主子，反而是打草惊蛇了。” 洪智有笑道。 “陆桥山应该还不知道，你清楚了他接手军火的事。 “你或许可以暗中观察他跟哪些人在来往。” 吴敬中建议道。 “我让人跟踪过。 “陆桥山应该是不与这个人直接联系。 “他每次都是以稽查队采购的名义去找菲尔逊谈买卖。 “除此之外，没查到他跟可疑的人私会过。 “那人很狡猾，也不大可能直接跟陆桥山联系。” 洪智有摇了摇头道。 “那姓林的女人呢？ “她那边也没跟出名堂？”吴敬中问。 “这女人有很强的反追踪意识。 “我安排的人跟丢了几次，就算跟到了，也察觉不出什么异样。 “我甚至怀疑，她是在故意让人跟踪来混淆我的视线。 “她真正私会这个人，应该有单独且绝密的通道。 “极有可能就在漕帮内。 “漕帮毕竟是百年大帮，底下肯定少不了门道。 “我们的暗子根本进不去。 “而跟我熟悉的人，又被林素芳全换了，现在龙二身边全是林勃的人，想知道他们每天见了谁太难了。” 洪智有皱眉说道。 “你手下那个飞贼呢？”吴敬中道。 “没让他去。 “龙二知道他的存在，肯定有提防，进去容易着道。”洪智有道。 “还真是件棘手的事啊。” 吴敬中唆了口气，托着手摩挲起了下巴。 “摸底这事，我再想办法。 “老师，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得去赶飞机了。” 洪智有看了眼手表道。 “去吧，注意安全。”吴敬中点头道。 待洪智有一走，他原地琢磨了一番，快步拿起了电话： “喂，张局长吗？ “帮我调查一下张四的档案，看他是谁手里接管的漕帮，对，就是上一届漕帮帮主的档案。 “秦千？ “确定吗？ “好，麻烦帮我查找一下这位秦千的子嗣。 “被杀光了？ “那老漕帮总得有个留下来的人，你老弟是本地人，听书也能知道个角吧。 “有？ “你二大爷？ “那行，回头我让人来拜会他老人家。 “我打听这事不要外传，改天请你老弟喝茶。” 挂断电话。 吴敬中打开窗户，背着手望向远处的点点灯火。 漕帮要真有暗道，老一辈人总还得有几个知道的。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 翌日。 上午九点。 青岛，山海关路9号。 柯克叼着雪茄靠坐在泳池边，看着里边的莺莺燕燕打闹嬉戏。 过去他的好兄弟戴笠，隔三差五就会送他美女。 现在戴笠不在了。 丁治磐倒爷还算孝顺，没断了他这点爱好。 “将军，津海站秘书洪智有来了，说想见您。”一个随从走了进来，小声汇报道。 “洪？ “哦，他是我的朋友，叫他进来。” 柯克一脚踢飞水下潜伏的美女，提上泳裤披上长浴巾，回到了躺椅上。 很快洪智有走了过来，一口流利的英语打招呼： “司令官，好久不见。” “洪，上次间谍、军援一案多亏了你，否则我现在早回家砍木头去了。”柯克很幽默的回答。 “有事吗，我的朋友。”他喝了口果汁，问道。 “有事。 “将军，你先看看这个。” 洪智有拿出账本，递给了柯克。 柯克很随意的接过，翻看了几页后，他的神情从惊诧、妒忌再到严肃起来： “这，这都是菲尔逊经手的？” “是。 “将军怕是不知道，菲尔逊的家产怕是比杜鲁门还要多。 “这还不算他从我酒水中的抽成。 “我听说将军找丁司令倒了几辆车，便承诺把他抬上苏省首席。 “如果菲尔逊这些都给了您……” 洪智有说到这，扬眉笑看着他。 “我可以把整个美利坚都给他。”柯克毫不犹豫的耸肩回答。 “我不要美利坚。 “我就要将军换个人。 “让菲尔逊从这个世界消失。 “只要他消失了，我保证原本属于他的那份都会归你。 “不，甚至更多。” 洪智有道。 柯克皱眉沉默了片刻，“洪，菲尔逊在参谋总部有人，我虽然是他的上级，却并不好动他。” 顿了顿，他继续道：“要不你以为巴特勒将军被调走后，为何是他升任指挥官。” “我可以帮你。 “菲尔逊正跟漕帮走私烟土，大宗烟土。 “我会让这件事发酵，到时会有游行和国府的抗议，包括国际舆论。 “要知道你们可是自诩和平天使，正满世界播撒‘自由’、‘民主’的种子。 “这时候闹出这等丑闻，杜鲁门总该得有所反应吧，要不全球种子还怎么播下去。” 洪智有冷笑道。 “他在走私鸦片？这不是一个北美军人应该做的事。”柯克皱眉道。 “是的，将军。 “他现在眼里只有钱。 “本该属于您的钱。” 洪智有着重说道。 说着，“啪”，他打开了手提箱。 里边是一沓沓整整齐齐的美钞。 “不知这值几辆汽车？”洪智有笑问。 “洪，你这是？”柯克喉头颤动了一下，两眼直放光。 “上次在京陵见面太仓促，没来得及仔细准备。 “这是一点见面薄礼，还请将军收下。” 洪智有合上箱子，直接推到了他跟前。 “OK。 “你的事交给我，只要你那边舆论一起，我会让你看到菲尔逊的尸体。” 柯克吸了一口雪茄，果断答应了下来。 “我希望将军这次过后，派一个可靠的人过来坐镇津海。”洪智有道。 “当然。 “我不介意把海军基地搬到津海，我亲自去坐镇。 “开玩笑的，我保证接替菲尔逊的指挥官一定会让你满意。” 柯克拍着胸口保证。 “洪。 “我真的很欣赏你，除了钱，你还想要什么？ “我想交你这个朋友。 “只要你开口，我可以让你们的委员长提拔你，不要怀疑，只要你不是想做二级陆军上将，我都可以帮你搞定。” 柯克喷了口烟雾，接着说道。 “我想做美军在华的指定代理人。”洪智有道。 “你不已经是了吗？ “据我所知，你们的委座很器重你，让你找我们买过东西。”柯克笑道。 “并不是？ “这不有人就抢了我的饭碗。 “我是个生意人。 “我们这边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菲尔逊指挥官砸了我的锅，所以我需要一个你们官方的认证。” 洪智有说道。 “可以。 “我可以给你弄很多身份。 “友谊大使。 “还可以授予你金棕自由勋章。 “等勋章、大使名头落定了，我就可以找蒋谈，正式任命你为对华物资援助会的负责人。”柯克很轻松的说道。 “不用担心。 “你上次的事干的漂亮，我们那边赏识你的人很多。 “当然，如果我下次回去能多带点MONEY就更好了。” 作为贪财好色之人，柯克已经迫不及待想取得洪智有的信任了。 “当然。 “等我看到菲尔逊的尸体，我保证将军余生的冬天，壁炉再也不用烧柴火。”洪智有道。 “什么意思？”柯克一时间没接上梗。 洪智有笑了笑，递给了他一根香烟，并扬了扬眉。 柯克有点懵的接了叼在嘴上。 洪智有从兜里掏出一张崭新的美钞，一抖一张，直接用火柴点燃递了过去。 柯克凑了过来，就着火苗点燃。 “怎样，这烟的味道如何？”洪智有笑了笑，随手丢掉燃烧一半的美钞。 “美。 “这是我抽过最香的烟。”柯克迷醉的舒了一口。 “这就是你余生冬天壁炉里烧的柴火。” 洪智有叩了叩桌子，笑容绽开。 “成交。 “洪，一切交给我，我保证只要我还活着，你在这世上不会再有难题。”柯克心情愉悦的大笑了起来。 “感谢将军。”洪智有笑容一敛，主动了伸出了手。 “不用客气。 “洪，我最真挚的朋友，等我的好消息！” 柯克伸出了大手，紧紧相握。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