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方小民曾是刘雄精挑细选的青年干将。 刘雄、李平死后,肖国华驭下比较松弛。 方小民就跟孙兴行动队这帮人打成了一片,逛楼子、赌博、敲诈勒索样样俱全。 站长呢,跟马奎有嫌隙。 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由得这帮人胡闹。 行动队不烂,他上哪找理由打压、指责马奎呢? “刘主任和李平留下来的东西?” 方小民熬到下班,来到了宿舍。 孙兴等人正围着桌子玩竹节扑克牌。 方小民扇了扇刺鼻的烟气,低声道: “兴哥,有事。” “你们玩。”孙兴正好拿了手烂牌,顺手一丢来到了外边。 “咋了?”他问道。 “我今天在保卫科看到洪智有了。 “他在找刘主任之前调查余主任留下的电报、情报副本。 “把刘雄的专柜都撬开了,拿走了一大堆。” 方小民凑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你确定?”孙兴惊讶问道。 “确定。 “洪智有走的时候,肖主任正在收拾柜子,还叨咕来着。”方小民道。 “很好。 “你现在就跟我去找马队长。” 孙兴拍拍他的肩,俩人快步来到了马奎的办公室。 马奎正就着猪头肉喝小酒。 没法,就好这一口。 咋吃都不厌。 “马队长,方小民有重要情报。”孙兴推门进屋汇报道。 “说。” 马奎意兴阑珊道。 连毛主任都泄气了,他虽有雄心壮志,一时间却没有想到好的切入点。 就连周云翼那边也没了心气。 “洪秘书今天去了保卫科,拿走了刘雄存的情报副本。”方小民道。 “情报副本?”马奎皱了皱眉。 “嗯。 “洪智有还给了他钱。 “这些副本都是刘雄锁在箱子里的。 “李平曾经透露过,刘科长很可能找到了余则成通票的证据。 “当时是站长让刘科长查的。 “我怀疑洪智有是想趁站长不在。 “想偷走这部分情报。” 方小民摸了摸脸上的痘子,分析道。 “很有可能。 “洪智有未必是红票,但这人八面玲珑。 “他很可能借站长不在,拿了这部分情报。 “要么卖给余则成,或者要挟余则成为他办事。 “我听说他妹妹进南开大学,就是走的余则成的关系。” 孙兴点头附和道。 “有这个可能。 “洪智有这家伙太滑了,什么都拿在手里图个安心能理解。 “毕竟红票现在实力与日俱增。 “万一这天下改了姓,余则成是能派上大用场的。 “放哪了?” 马奎问道。 “应该是办公室。 “我问过警卫室的老陈。 “他说洪秘书离开时,检查过没带文件离开。”孙兴道。 “那就是还在办公室。 “太好了。 “今天是谁值班?”马奎登时一放筷子,来了精神。 “好像是王全发。”孙兴道。 “知道了。 “给你们看样东西。” 马奎从抽屉里取出一封信,递给了孙兴。 “余主任堂兄要结婚? “这,这有啥……” 孙兴表示不解。 “你不懂吧? “刘科长在的时候,曾跟我透露过,余则成的老婆很有可能是游击队。 “余则成的婚姻信息是吕宗方填的。 “所以,有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个女人跟他是假夫妻。” 马奎笑了笑,分析道。 “嗯,这有可能。 “找假夫妻,也是咱们军统惯用的手段。”方小民一脸崇拜的点头。 马奎很享受的接着道: “之前站里的周会计曾在余则成楼下住过一段时间。 “他经常听见这俩口子吵架。 “而且,那个蠢女人相信你们见过了。 “她根本不适合干情报。 “你们还记得我上次说过,保定组在易县抓到了一个买粮的。 “就是余太太的同村。 “那人宁死不屈,根本不像个普通人。 “当时抓的不止一个人。 “还有两个人,刘雄藏了起来。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利用这两张王牌,就被吴敬中灭口了。” 马奎眼神一凛,愈发恨透了吴敬中。 “马队长,你知道这俩人在哪吗?”孙兴赶紧问道。 “我这些日子一直在筛选刘主任的活动轨迹。 “也许快了。 “这封信其实早到了,一直在我手里扣着。 “只要找到这俩人。 “能赶在站长回来之前抓住余则成的现行。 “直接把人拿下。 “到时候看他还怎么狡辩。” 马奎冷然道。 “马队长这一招太妙了。”孙兴二人拍起了马屁。 “你们回去吧。” 马奎摆了摆手道。 待二人离去,他拿起电话拨打了号码: “喂,老弟,你那边找到人了吗? “好。 “不要声张,把他们先接过去控制住。 “明早我再来找你。” 挂断电话,马奎看了看手表。 时间还早,再等等。 …… 津海,蔡家巷。 幽深的巷子里,没有丝毫灯光。 林添像幽灵般,在前边开路。 到了三号宅门。 他没有去敲门,而是从后院直接翻了进去。 片刻,他扒在墙头,点了点头。 什么叫专业保镖。 这才是专门的。 洪智有微微一笑,上前敲门。 孙兴探出头四下看了一眼,把他迎进了院子: “洪秘书,有重要情报。” “地方挑的不错。” 洪智有四下打量了一眼道。 “没法,人多眼杂,终归是小心为上。 “马奎已经中计。 “今晚很可能会去盗窃情报。 “另外,他透露了一个重要消息,上次余太太的那个运粮的老乡,当时抓的并非一人。 “还有两个被刘雄很可能收买了。 “人现在就在津海。 “马奎调查很久了,应该离找到不远了。 “他手上扣押了一封信。 “一旦他把信交给余主任,就可能是要钓鱼了。” 孙兴道。 “很好。 “这件事不要让外人知道。” 洪智有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根大黄鱼递给了他。 “洪秘书,这给的也太多了吧。”孙兴吞了口唾沫,没敢接。 “我不是马奎。 “给我办事,这是你应该得的。” “另外注意安全,马奎这家伙还是很鸡贼的。” 洪智有叮嘱道。 “放心吧,他在津海能信任的也只有我了。”孙兴笑道。 …… 离开小巷。 洪智有小院,径直去了余则成家。 敲开门。 翠平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的。 家里男人不在,她没敢让洪智有进屋。 那提防的眼神让洪智有差点破防。 玛德,老子再不济,也不至于馋到想拱你吧。 “智有,啥事啊?”翠平探着半边脸问道。 “老余在家吗?”洪智有问。 “出去了。 “哦,他交代了,要是别人问,就说去看山货了。 “要你问,得说实话。 “说是去雍先生家了。 “让你有急事往他家打电话。” 翠平憨笑道。 “谢谢嫂子。” 洪智有直接开车去了俱乐部,然后给余则成打了电话。 让他去秘书办公室取一个文件。 …… 津海站。 马奎机关办公室守夜的王全发惯成了烂泥。 “老弟,你说你长的不差。 “又是吃皇粮的。 “咱们津海站薪水,在整个北方那也是数一数二的。 “更别提每个月的粮油米面补贴。 “按理来说,应该有很多姑娘喜欢你,怎么不成个家啊?” 马奎跟他一碰杯,直接把酒水倒在了衬衣领子。 王全发早已两眼生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迷迷瞪瞪道: “马,马队长。 “你是实在人,站里我就跟你投缘,我打心眼里把你当亲哥。 “实不相瞒,我心里有喜欢的人了。 “她已经有家室。 “可我看的出来,她真的很空虚,很渴望男人的疼爱。” 马奎一听不屑笑了起来:“老弟,你怕啥。 “咱们军统最擅长的就是抢啊。 “说,是看上谁家姨太太,或者夫人了,我给你把把关,看能不能撬过来。” “真的?”王全发大喜。 “真的!”马奎又给他倒了一杯。 “那我可说了。 “嘿嘿! “其实我,我喜欢的人,是你媳妇阿娣。” 王全发冲他咧嘴傻笑。 “你特么是真喝傻了吧?”马奎一听火冒三丈,拍桌骂道。 “真,真的。” “每次她来站里,那大屁股一扭,我的心就又麻又痒,跟虫子挠似的。 “我看的出来,你们有问题。 “你天天睡办公室,嫂子看男人带钩子。 “你们还没孩子。 “老马,你是不是不行啊。 “哕!” 他指着马奎一边傻笑,一边打着腥臭的饱嗝。 “玛德! “你特么才不行。 “一个个都盯着老子的娘们,找死是吧。” 马奎扇了扇鼻子,刚要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王全发愣了愣,又傻笑了起来: “马队长。 “我,我知道你和站长闹的厉害。 “但你是斗……斗不过他的。 “等哪天你像刘科长一样消失了,我,我就可以跟阿娣在一起了。 “我会好好疼她。 “跟她生好多好多的小娃娃。 “嘿嘿。” 砰! “嘿尼玛!” 马奎抓起透明酒瓶子直接砸在了王全发头上。 本就醉的一塌糊涂的王全发,头一歪倒在了小桌边。 马奎把他拖到一旁。 直接拿起王全发的外套,胡乱往他头上一扎,转身走了出去。 走廊里,此时空无一人。 津海站大院,日夜有严密的防守。 所以大楼里边,一般只有一个值夜的。 搞定了王全发。 马奎四下看了一眼,确定四周空无人一人后,他径直走到秘书办公室,从兜里掏出一根细铁丝对着锁孔。 咔嚓。 很快,他打开门走了进去。 简单翻找后,他直奔抽屉,一打开就看了一个档案文件袋。 打开一看,马奎脸色大变。 站长竟然在延城安插了一个卧底。 这个人能力不错。 在延城这么苛刻的环境下,居然能弄到这么多情报。 “陕西会馆。 “司徒光宗。 “左蓝与余则成在京陵会过面…… “老刘查的够细啊。 “与我想的差不多,余则成极有可能早被吕宗方或者这个左蓝策反了。 “老刘啊,老刘,你所信非人啊。 “若咱俩早点联手,又何至于落到这般下场?” 马奎看的触目惊心,忍不住惺惺相惜起来。 正感慨,身后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 “马队长,你干嘛呢?” 马奎吓的魂都差点飞了。 一转头,他就看见余则成正拿枪指着自己: “哦,是余主任啊。 “这么晚了,你来这干嘛?” “马队长,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余则成皱眉道。 “私自夜入他人办公室,窃取情报。 “军调情报泄露。 “戴老板来津海的秘密使命,是不是你暴露的。” 顿了顿,他厉声呵斥。 “余则成,你少在狗叫。 “谁泄露的你心里没数吗? “你别以为吴敬中有多信任你,睁大眼看清楚了。” 马奎见他还敢含血喷人,不由得火冒三丈。 啪! 他拿起情报副本,重重的砸向了余则成。 余则成往后退了一步。 一手拿枪指着他,另一只手弯身拾起地上的情报。 这一看不打紧,余则成浑身冷汗直冒冷汗。 他是真没想到,刘雄为了查他,都让人找到菲国去了。 司徒光宗家人的证词,对他十分不利。 还有陕西会所被万里浪端掉。 帖老板作为一个红票,当初的证词,现在就成了指向他的利器。 哎。 要没有西太后夜明珠和血珊瑚,只怕吴敬中早拿了他的脑袋。 太危险了。 最重要的是,他注意到了发电报的人。 佛龛。 这份电报是从延城发来的。 佛龛在延城活动,并搜集了不少情报。 太可怕了。 延边整风,查CC,三青,无比严格的甄别下,居然还有如此能人。 这个人太危险了。 一定要把他挖出来。 “怎样? “还以为吴敬中有多信任你?”马奎冷笑。 “军统向来有内部监察的机制。 “刘主任的任何调查,都是他的权利。 “如果马队长执意认为,就凭这几张随手瞎编的草纸,就能污蔑我是红票,是不是有点太高看自己了? “出去!” 余则成枪头一别,喝道。 “哼。 “你就装吧,我看你能装到啥时候去。”马奎冷笑一声,走了出去。 到了门口,他转过头看着余则成: “你说的对。 “军统向来有内部监视的传统,我作为总部特派督查,怀疑洪智有与戴老板飞机失事有关,秘密进行检查,没问题吧。” “可以。 “今晚,我就当没见过你。”余则成没心思跟他冲突扯皮,点头道。 “好。 “我很想知道,这么晚了,你来干嘛?”马奎又问。 “替洪秘书拿东西。 “不信,明天可以问他。” 余则成把文件迅速装好,递给马奎: “怎么拿的,怎么放回去。” 都是老手,马奎很快缠好,又拔了根头发按原样放在封口缝隙,再行摆好。 “走吧!” 马奎冷笑一声。 两人带上门,同时离开。 …… 离开大楼。 余则成心跳的很快。 洪智有叫他大半夜来取文件,正巧碰见马奎。 只有一种解释,这是智有设下的圈套。 这份情报副本应该是真的。 若非刘雄已经接近真相,站长又怎会动杀心。 他必须得尽快见到左蓝。 把这个佛龛弄清楚,否则必将彻夜难安。 余则成开车直接去一家酒店的前台,给左蓝打了电话,约在了老地方。 一见面。 两人又是一番热吻。 余则成把佛龛的事说了。 “这个人在延城边区交际处见过我,当初军统派了一批特务去延城,老吕搞到了名单,当时漏了一个人。 “老吕最后一次在陕西会馆时,跟我和帖老板见面。 “他提了一句,说可能找到了那名军统安插的暗线,在做最后的甄别。 “可惜,老吕还没完成就牺牲了。 “这个佛龛很可能就是老吕找到的那人。” 左蓝努力回想了一下,急切说道。 “如果老吕确定了的话。 “我也许知道这人是谁了。 “把他找出来,正好可以交换江爱玫和黄忠两位同志。” 余则成骤然说道。 “太好了。 “得尽快找出这个人,否则太危险了。 “则成,我……” 左蓝说完,眼神变的炙热起来。 “今晚可以。 “准确来说,每次见面都可以。 “我跟站长说了,我在争取你,这是陆桥山的计划,站长默许了。 “所以,咱们有约会的条件。” 紧张过后,余则成神经也松弛了下来。 没有什么比一场酣畅淋漓的缠绵更能解压了。 两人忘情的拥吻、缠绵。 又是浪漫的一小时。 …… 翌日。 洪智有来到站里,参加完陆桥山又长又臭的早会。 刚走出会议室,他就被余则成拽进了房间。 “又润去了。” 看着老余脸上愈发乌紫的巴掌印,洪智有不免失笑。 “甭提了,现在全站上下都知道我家有只河东狮。”余则成摇头苦笑。 闲聊了几句。 泡好茶,余则成低声道: “昨晚多亏你,站长在津海派了个特务,可能就是从津海过去的。” “这事我没兴趣知道。”洪智有摆了摆手,接着问道: “你是不是向上边提过,让翠平回去? “提过。”余则成点头。 “当时是秋掌柜在的时候我提的。 “后来秋掌柜被捕,交通站被摧毁后,这事就没了下文。 “怎么了?” 他一脸犯愁的看向洪智有。 “上次保定组在易县抓到的不止一个小五子。 “还有另外两个人。 “这俩人应该是认识翠平的。 “你们的组织当时同意了让嫂子离开,这封信是通过邮政走的。 “结果被马奎悄悄扣了下来。 “他好像找到了这俩人。 “眼下正打算利用这封信和人,给翠平整点事。” 洪智有提醒道。 “可恶! “你说这家伙咋就跟狗皮膏药一样没完没了啊。”余则成郁闷的直锤额头。 正说着,陆桥山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老余,在啊。 “刚刚邮检署的人送来封信。 “看邮戳和地址,应该是你老家来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