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让你的秘书闭嘴 “谢了啊,陆代站长。”余则成接过,笑着感激道。 “客气啥。” 陆桥山抬起屁股往沙发上一坐,笑容和煦的叹了一声: “哎呀。 “戴老板这一走,军统也该改姓了吧。” 余则成一边拆信,一边道:“是啊,戴老板在军统深耕多年。 “一朝天子一朝臣,委座肯定是要洗一批的。 “搞不好军统局撤销,你我就被炒,像站长说的那样,回家抱孩子了。” “回家抱孩子不至于。 “军统治94军、汤恩伯或许有点难,但对李宗仁、白崇禧他们绝对是把利剑,老头子是不会放手的。 “我跟各位打个赌,接下来的人事安排:郑介民任局长,唐纵任副局长。 “毛人凤这个主任恐怕要被架空。” 陆桥山轻笑道。 “李士珍不是要把军统从警务系统踢出去吗? “我看警察局可能要独立出去,多半是唐纵负责。 “如此一来,军统可能得郑长官一家独大。 “老陆,你这副站长是稳了。” 余则成吹捧道。 “老弟,你想的太简单了。” 陆桥山笑着摇了摇头,接着道: “我有内部消息,建丰要大力整治贪腐。 “委员长已经点头同意,这就是打明牌要扶了。 “力度我估计不会小,肯定要搞出动静把建丰立起来的。” “整治贪腐啊,不会拿咱们津海开刀吧。”洪智有佯作很感兴趣的搭桥顺话。 “据说第一刀专砍最肥的上沪。 “这是个大工程,需要很多的人手和心腹。 “建丰的铁血青年团大部分缺点资历,我估计他会派站长去上沪任职。 “别忘了,上沪、杭州历来是戴笠、毛人凤的基本盘。 “针插不进,水泼难入。” “毛森这些年在那边待的太舒服了,如今肯定得让他挪挪地了。” 陆桥山又道。 “你的意思是站长位置要换人? “那不就是老哥你吗?”余则成惊讶奉承道。 “别,别。 “按照规矩站长一职最次得是上校,像津海上沪一般得是少将。 “我这衔级摆在这呢。” 陆桥山笑着摆了摆手道。 “陆代站长……” 眼看余则成要说话,洪智有赶紧道: “你们先聊着,我去总务室给你们挑几盒茶叶去,滇南那边的人送给站长的。 “根本喝不完,堆在库里也是落灰。 “我给二位分分去。” “好,好。”陆桥山欣然点头。 洪智有就是不太想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按照历史,建丰在上沪反贪吃了大瘪,根本就整不了孔家等大财阀,最后只能忿忿离沪。 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 砸人家金饭碗,那是要玩命的。 建丰金刚护体,百毒不侵。 站长能行吗? 别说杜月笙那些人,当初一个漕帮张四,他都不愿意牵扯是非。 再加上高血压、前列腺炎。 以站长的精明,他是不会陪建丰去上沪的。 陆桥山别说做站长,克星李涯一来,副站长也只能干瞪眼。 当然。 还有个原因,他知道老余要套干货了,自己在场不合适。 这点洪智有还是很佩服老余的。 看着老实、温和,套起话来几如春雨,润物无声。 果然,洪智有刚走,余则成就侧身细语: “老陆。 “实不相瞒,我和智有现在对这个站长、副站长位置,比你还紧张。 “你说要总部派个不熟的将官来,都不知道怎么伺候。 “万一再来个刘雄、马奎,我还活不活了。 “我俩现在都眼巴巴盼着你上位呢。 “跟着你别的不说,每个月能多发两套西服、皮鞋,多往家里拎几袋大米吧。” “你俩的心思我知道,现在就卡在衔级是硬指标,找关系也没用啊。”陆桥山下巴轻点,叹了口气道。 “不见得吧。 “上次开会我听你说,马奎在搞什么红票。 “你得把这活揽过来啊。 “要不像上次一样,马奎都被抓土匪窝里去了,总部还给他记了功。 “你呢,狂奔百里去捞他。 “清剿地下红票。 “脏活累活包干,结果广播表彰时,连个‘以及津海站相关人员等’都没捞着。 “老陆,你太厚道了。 “我是真心替你不值啊。” 余则成颇有几分痛心疾首的说道。 陆桥山斜眼看着他,微笑不语。 “老哥,你别这么看着我啊。 “我就是个少校,能有什么坏心思? “无非就是怕站长调走了,想靠着你这棵大树好乘凉。” 余则成脸不红心不跳的笑道。 陆桥山咬了咬牙嘴角,点着头笑道: “老弟,要不说你我是朋友,咱俩能聊到一块呢。 “实不相瞒。 “这是站长布下的一盘大棋,那是要把津海地下一锅端的。 “具体的我不能说。 “老吴下了死命令,但凡泄露半点必须处分。 “但军调那个女代表左蓝是关键……” “老陆,我,我就是难忘旧情。”余则成憨笑解释道。 “难忘个屁。 “马奎早盯死了那个咖啡馆。 “前台有个姓关的掮客,专门拉人喝酒赚差价的,大背头瘦脸,喜欢拉着个脸的那个。 “那就是个红票分子。 “他去过德龙客栈。 “那家客栈你知道吧,红票有个叫三少爷的以前跟…… “算了,你瞧我这嘴。 “不说了,你和智有的心思我领了,立不立功看命吧。 “你自己小心点吧。 “别为了下半身把前途和命搭进去了,不值得。” 陆桥山拍了拍他的肩,警告道。 余则成暗自松了口气。 他要的就是“下半身”效果。 过去在山城,他追左蓝很凶,俩人经常出现在互相单位。 稍微一调查不难发现,情感很深。 而且,自己是更主动的一方。 如今旧情复燃,表现的上竿子一些,甚至有点沉迷、小失智,更能说的通一些。 正说着。 洪智有拿着茶叶走了进来。 一人分了三块纸包的茶饼。 “这可是好东西,有钱也不一定能买着。 “用来做咖啡茶,再合适不过了。 “老弟,谢了啊。” 陆桥山爱讲排场,欣然接受了。 “老余,老家有事?”边说着,陆桥山问。 “翠平的堂兄结婚了,让我俩回去。 “你说这信早不来,晚不来的。 “卡在站长去了京陵,机要室一堆活呢。” 余则成有些郁闷道。 “是啊,邮政那边马队长管。 “他就是故意卡你的。 “你说从冀北到津海,你就是蜗牛,这封信也早爬到了。 “赶到跟边前,无非就是想恶心你。” 陆桥山笑道。 “好了,不说了,下午得开会,我得准备下会议内容通稿。” 说着,他站起身拿着茶饼走了出去。 “又要开会。 “早上开,下午上班开,下班前用车还得开小会。 “老余,你说这开会也会上瘾吗?” 洪智有往门外瞅一眼,见老陆走远了,不禁笑道。 “有吧。 “往上边一坐,多威风多气派。 “换我做代站长,我也开,过过当站长的瘾。 “现在这年代,情报系想升将官比见委员长还难!” 余则成打趣笑道。 旋即,他收起笑容,正然道: “智有,你说马奎这次出的什么招?” “简单。 “这封信是明着发来的,把翠平调回去。 “我要是马奎,在半截上,让那两个叛变在半路上接她。 “都是熟人,又是一个队里的同志。 “就嫂子那大嘴巴,两句话就得一五一十全吐了。 “赶车的再随便带个德国新进口的那种小录音机,把话一录音,那就是实打实的证据。 “别说站长,戴老板在天之灵都保不了你。” 洪智有抬眉看着他,冷声道。 “有,有这种录音机?”余则成很诧异。 军统用的情报工具一直是最先进的。 监听设备,可以比硬币还小。 只要铺好了信号线,就是在普通茶楼、包间也可以做到随时监听。 微型相机就更不用说了。 执行特派的都摸过。 但微型录音机,余则成着实没见过。 “有。 “站长有个天网计划。 “当时戴笠亲批的,特意从美佬、德佬手里买了很多新型的设备。 “我现在不是兼着总务助理吗? “早上我借着检查库房,进去看过。 “其中就有一种微型录音机。 “大概就是本小册子大,携带起来很方便。” 洪智有说道。 站里一共也就三台。 这种新式设备极其昂贵,管控也很严,属于有价无市。 要不后来许宝凤把李涯的收音机弄丢了,老谢气哭了呢,李涯是真能撕了他啊。 “马奎调走了两台。 “一台是站长批的,一台是这几天拿的。 “摆明了,就是留着搞你的。” 顿了顿,洪智有继续说道。 “老弟,你又救了我一命啊。”余则成顿时汗流浃背。 马奎这招可谓阴毒无比。 若非孙兴泄密,翠平肯定会被套的死死的。 “给钱。”洪智有伸手。 “古董我已经让龙二兑钱了,估摸着这两天就能收到。”余则成道。 “老弟,你鬼点子多,给我出出主意。 “咋破马奎的招?” 余则成给洪智有倒上茶,问道。 “钱。”洪智有道。 “有,雍先生从北美回来了,给我带了不少现钞。 “回去我给你五百美金。 “要能破这一劫,再追加五百。” 余则成竖起五根手指道。 “怪不得翠平说你抠。 “我跟谁做买卖,不是四位数起步? “到你这,五百、五百的,好像多稀罕你似的。 “三千美金。 “少一分,免谈。” 洪智有道。 “好,好吧。”余则成肉疼道。 他还想攒点钱,回头组织重建交通站,帮忙贡献点经费呢。 “你还记得我上次在喜子口被刘雄抓住的事吗? “……” 洪智有凑近,低声说起了计划。 “吁。 余则成听完,指着他松了口气道: “站长老说咱们是臭皮匠。 “我是真臭皮匠,你就是个姜子牙、诸葛亮啊。” “少吹。 “晚上回去我要见到钱。” 洪智有才不吃他这一套。 …… 京陵。 委座站在凭栏边,眺望远处的紫金山。 “父亲,毛人凤和汤恩伯的人回来了。 “从部分遗物,以及青岛返航的刘玉珠、特工人员证词,戴笠的确就在失事的那架飞机上。” 建丰站立在他旁边恭敬道。 “雨农,哎!” “当初,从鸡鹅巷起,对红票、鬼子、以及孙先生的那部分党国遗老重臣,雨农是立过大功的。 “可恨我痛失了一把利剑啊。” 回忆往昔,他心头不免唏嘘。 “父亲对他仁至义尽。 “戴笠在京陵的豪宅、家产数不胜数。 “光他的秘书叶子明,贪墨就有数十万美元之多。 “而且此人广立山头,军统上下呼其为老板,称兄道弟,帮派作风横行。 “很多地方的市政军要员,甚至不知党国,不知父亲您,惟老板唯命是从。 “戴笠甚至连夫人也不放在眼里。 “勾结科克,出卖海防更是堪称国之巨贼。 “如今遭此横祸,纯粹咎由自取。” 建丰对戴笠并无好感,说话比较直白。 “是啊,人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 “我视雨农为心腹。 “他却视我如猛虎。 “当务之急是集中军力、财力,对付盘踞在延城的票匪。 “我们不需要海军,至少现在不需要。 “军舰的大炮,也打不到西北。 “美佬不是财神爷,更不是上帝,军舰大炮是需要巨额资金的。 “而且一旦建成,我们的海防就全在外国人的手上了。 “杜鲁门想让我做慈禧。 “想要我三万万华夏子民作奴隶。 “狼子野心,天下皆知。 “可惜雨农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委座手杖顿了顿地,摇头叹道。 “他这一死,万事皆休。 “父亲,现在舆论都认为是马汉三是凶手。 “要不要借这事敲打下李宗仁?” 建丰道。 “嗯,他那个北平行辕主任坐的太安稳了。 “别查狠了。 “红票一直在争取李德邻。 “狗急了会跳墙。 “吓一吓,敲打一下就行了。” 委座冷笑一声道。 “知道了,父亲。”建丰道。 “还有你查贪腐一事,我其实是不赞成的。 “水至清则无鱼。 “打孙先生奋发以来,这滩水就浑的厉害。 “这不是一代人,两代人能解决的事。 “不过,你提前摸摸党国的底,摸摸那些人的良心也不错。 “去吧。” 委座转头看向他,眼中满是期许之色。 “是,父亲。 “我会注意分寸的。” 建丰点头领命而去。 “不反,国危。 “反之,党危。 “难啊。” 委座眺望远处山色,叹息了一声。 …… 建丰回到了官邸。 “吴敬中到了。”副官低声道。 “叫他进来。”建丰面露喜色道。 很快,吴敬中恭敬走了进来,正然行礼。 “坐,都是老同学了,别这么拘束。” 建丰笑引着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泡了茶,感怀了一番求学的过往,建丰转移到正题: “怎样,在津海待的还习惯吗?” “挺好,上了年纪吃点清淡的豆浆糖果子,养身。”吴敬中放开了些,但坐姿依然是一丝不苟板板正正。 “父亲想让我成立反贪污委员会。 “戴笠、毛人凤在上沪经营多年,上到市政军,下到帮派,都争着给他抬轿子,当吹鼓手。 “现在他人不在了,我想从那边开刀。 “但缺乏一个有资历的人坐镇。 “你是军统局的老资历,手段也够,我想推举你做上沪站站长,协同我的行动。 “你意下如何?” 建丰说着,给吴敬中倒了杯茶。 吴敬中一听,人险些当场逝世。 上沪是啥地? 龙潭虎穴啊。 早五年,他去也就去了,搏个好前程。 现在嘛。 岁数一上来,在津海小富小贵一手遮天正好。 去上沪,哪哪都是菩萨。 孔、宋、陈跟洋人,在那边是根深蒂固。 查贪腐,不就是跟这帮爷对着干吗? 万一出了事,建丰一拍屁股被委座提走了。 谁来保他。 到时候失职、背锅,他甩都甩不掉。 更别提,那边打黑枪的贼多。 他老同学张师在上沪干的好好地,为啥辞职去湾岛当农场主了。 那就是让人打黑枪给吓的。 他傻啊,放着津海悠闲的养老日子不过,跑去上沪跟人撸袖子玩命。 “我,我能有啥意见。 “但听上峰作主呗。” 吴敬中恭敬一笑,旋即眉头上挑: “我,我能去趟卫生间吗?” “那边。” 建丰抬手道。 接下来就是聊这事。 一杯茶的功夫,吴敬中去了六趟卫生间。 这让建丰不禁皱起了眉头。 “对不住。 “上了岁数,我这前列腺老造反。 “一晚上得去七八趟卫生间。 “都是当年在北满洲,被鬼子撵的,冰天雪地的到处躲,落了老病。” 吴敬中连忙躬身致歉。 “没去看大夫吗?”建丰问道。 “看了。 “底子熬坏了,医生说只能慢慢调养。 “现在是一到晚上八九点,困的就睁不开眼,多走几步就腿脚酸疼。 “我女儿还说,等清完红票,彻底胜利了。 “让我去北美,找那边的洋医生给治治。” 吴敬中一脸苦相的说道。 “岁月不饶人啊。” 建丰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不快,知道吴敬中是在哭惨打退堂鼓。 “是啊,敬中不才。 “就怕到了上沪,给您拖了后腿。 “总部的沈处长年轻,也是少有的老资历,我看他或许比我更适合做上沪站长。” 吴敬中借机委婉说道。 “沈醉太跳脱了,父亲不喜欢他。”建丰摇了摇头。 “老同学,我这身体只怕……” 吴敬中说到这,起身鞠躬九十度,不再言语。 一声老同学叫到建丰心坎里去了。 从日占,到现在青红对立。 太多的旧人故去。 吴敬中过去从西北碾转东北,日子的确不好过。 如今年近五十,两鬓生白,好不容易在津海捞了个安稳,无心颠沛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办贪腐,面对的是豺狼虎豹。 他需要年富力强的助手。 吴敬中早已不是昔日的铁血青年,如今只讲圆滑世故,办事怕是…… 想到这,建丰抬手笑道: “你我不是外人。 “用不着这么多弯弯绕绕。 “你不想去上沪,可以明言嘛。 “不想去,那就不去!” 待拉着吴敬中坐下,建丰又温和笑道: “父亲的意思,让咱的老同学庭炳接管军统局,他是黄埔生,复兴社老书记,背景资历都够硬。 “过去在西北、华北区,他就是你的老领导。 “你就继续安心留在津海做你的站长吧。 “当然,在那边也得盯紧贪腐一事。 “多点开花嘛。 “上沪抓,津海也得抓。” “是,属下一定竭尽全力,配合上峰的雷霆行动。”吴敬中立即起身,欣然领命。 “嗯。 “再说说戴笠的事吧。 “你那个小秘书去见过马汉三? “戴笠的事,得有个交代。 “梁若节、马汉三、刘玉珠这些人迟早是要处理的。 “你得让那个秘书闭嘴。 “永远的闭嘴!” 建丰眼神一冷,提示道。 …… 报告各位站长:正在写第二章,可能要很晚啊,手速实在提不上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