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林渊带她上门见过家长,常星宇就不再患得患失。 虽然林渊惊才绝艳,是天之骄子般的人物,可是林渊带她去见了家长,林母也表达了对自己的喜爱。 两人恋爱多年,从来没有因为争吵而红过脸,她一直觉得,日后成为林渊的妻子,是理所当然、水到渠成的事情。 可是看到这一幕,常星宇只觉得心如刀绞。 她认得林渊身旁的那个女孩,是他们同校的师妹。 校园里爱慕林渊的女生数不胜数,不过林渊都会礼貌得体地保持距离,唯有面对项南方,林渊会停下脚步,热络地同她说话,甚至偶尔还会露出几分纵容的笑意。 常星宇曾开玩笑的问过林渊,为什么和人家走的那么近。 林渊若无其事地回答她,说她家的长辈是省市的领导,公司的生意经常要人家父亲照应,一来二去就熟识了。 她只当是这样的关系,可从未想过两人会已经走到这步。 远处林渊低头为项南方整理被风吹乱的发丝,项南方安静地站着,眉眼带笑,没有躲闪也没有抗拒,一看就是关系极为亲密的人之间才会有的举动。 长久的信任在这一刻摇摇欲坠。 “我们去那边吧。”常星宇的姐姐常婧姝怀中的孩子正咿呀学语,丝毫没有察觉妹妹的异样。 常星宇连忙收回眼光,不想被姐姐看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装镇定道:“好。” 她很想上前去问清楚两人的关系。 可她没有,她害怕开口后的局面,爱一个人太久,连讨要答案的勇气都被磨得支离破碎。 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今天没有看到这一幕,自己就不会被这样的负面情绪淹没。 陪着姐姐继续闲逛时,常星宇始终心神不宁,终于,她艰涩地开口:“姐,我突然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常婧姝仔细打量着她苍白的脸颊,神色中满是担忧,“我送你回去吧。”
常星宇挤出一个笑容,摇头道:“不用,我自己回去,你带宝宝回家吧。”
常婧姝不再强求,叮嘱她路上小心,便抱着孩子朝反方向走去。
刚与姐姐分开,常星宇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她低着头,匆匆往家赶,一路上泪水模糊了视线,好几次险些撞上路人。
她抹干眼泪回到家中,眼眶泛红。
兰姨正在客厅收拾东西,看到她回来,随口说道:“回来啦。”
“嗯。”常星宇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拖着沉重的步伐直接回到二楼的房间。
一进屋,她便看到房间里摆满了林渊送的礼物:精致的发卡、铮亮的徽章、还有两人一起挑选的相框……她又没能控制住,稀里哗啦地哭了起来。
一阵敲门声响起,是兰姨。
常星宇连忙擦干泪水,深吸一口气,才打开房门。
兰姨关切地看着她红肿的眼睛,轻声问道:“星宇,你怎么了?”
常星宇喉咙发紧,声音哽住:“我……我没怎么……”
“我从没见你这样过。”兰姨拉着她在床边坐下,握住她冰凉的手,“是不是和林渊闹了点不愉快?”
听到林渊的名字,常星宇的眼泪再次决堤:“我在外面看见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别人还喂他吃东西……”
兰姨脸色瞬间变得凝重,精致的眉眼皱了起来,她轻轻拍着常星宇的背,好言安慰道:“会不会是误会?也许只是普通朋友的玩笑。”
常星宇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那个女孩看他的眼神,就和我看他是一样的。我不会看错的……”
兰姨轻轻一叹,将她搂进话里:“林渊这样的孩子,难免会招蜂引蝶,兴许是别人扑上去的呢?再怎么样也该先和他问清楚才是。你和林渊各自见过家长,她妈妈都把祖传的传家宝给了你,你在他心里一定是独一无二的。”
作为常星宇的继母,她说不出让常星宇和林渊分手的话,两人从高中开始,相识相恋多年,感情深厚,常星宇对这段感情的投入,她一直都看在眼里,更别说林渊是这么一个优秀杰出的孩子。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难受……”常星宇靠在兰姨怀里,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泪水打湿了兰姨的衣襟。
……
另一边,林渊和项南方还在并肩漫步。
项南方握着透明塑料杯,细长的吸管斜插在碧色的薄荷糖精水中,随着步伐轻轻摇晃。
她含着吸管轻啜一口,清凉甜腻的滋味漫上舌尖,眼睛弯成月牙,随即将杯子递过去,“师兄,你也尝尝。”
林渊接过杯子,透过吸管浅尝一口,眉头微微皱起,总感觉味道有些怪怪的,将杯子递回给项南方。
项南方问道:“师兄,你觉得这味道怎么样?”
林渊如实评价道:“甜是挺甜的,但甜味和薄荷味混在一起,总觉得怪怪的,喝着像带味的自来水。”
项南方被这个比喻逗得笑了起来:“小时候妈妈经常给我买这个,可能是我喝习惯了吧。”
林渊挑眉轻笑,伸手抚了抚她娇嫩的唇瓣:“师妹,你连这个都喝的下,下次咽下去好不好?你说的,习惯就好了。”
“不要!”项南方脸颊飘红,娇嗔一声,她知道林渊是在说下午的事情,羞得小跑着往前。
林渊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扬起,快步跟了上去,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两人十指相扣,继续沿着河畔漫步。
林渊平时陪项南方外出的时间本就不多,她当然格外珍惜这样的日子,怎么会真舍得跑开呢。
“我们去划船吧。”林渊忽然开口,下颌朝河面点点。
月光如碎银般洒在秦淮河上,几艘小船正晃悠悠划过灯影。
两人租下一条双人脚踏船,项南方小心翼翼跟着林渊坐进去,目光好奇地落在脚下的踏板上。
这种船依靠方向盘控制方向,而前行的动力全要靠两个人的腿来驱动。
随着两人有节奏地踏着踏板,小船缓缓划开平静的水面,细碎的水声在耳畔轻响,不知不觉间,小船已驶入河心。
这时,林渊突然伸手握住项南方的左手,她转过头,笑意盈盈,梨涡浅浅。
林渊却是将她的纤手按在他自己温热的大腿上。
“师兄,你,你做什么呀?”
项南方耳尖发烫,作势要抽回手,一脸娇羞的模样更添几分娇憨。
林渊低头咬住她发烫的耳珠,呼吸扫过耳畔,声音低沉:“你说呢。”
项南方的心跳乱了节拍,浑身发软,连同脚下踏板的节奏也跟着失了序。
“下届奥运会不光是一百米,我还准备参加两百米。身体越轻,跑的越快嘛。”
这样不分场合逾矩的触碰,对她来说,无疑是令她面红耳赤的存在。
小船停靠在粼粼波光中,晚风轻拂,卷着若有似无的私语,连同那满溢而出的绵绵情意,一同飘向秦淮河深处。
林渊伸手舀起一捧清粼粼的河水,轻柔地为项南方清洗着素手。
水流从他指缝间潺潺淌过,拂过她的指尖,带来丝丝凉意。
“师妹,你还记得我们在学校那次吗?”林渊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怀念,“你帮我包扎腿上的伤口,弄了自己一手的血,后来还是我带你去池塘边洗的手。”
项南方看着他认真擦拭的模样,心里泛起暖意:“当然记得。那是第一次有男生摸我的手,如果换作别人,我早就抽回了。”
林渊在她白皙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笑着坦白:“好师妹,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那晚我什么都看不清,所以我把你每个手指都摸,不是,都洗了一遍。”
“坏师兄!”项南方美目嗔怪地白了他一眼,却并没有生气,“我就说天色那么黑,怎么可能会看得清。你说你是射箭冠军,视力好,我还真信了。”
林渊指尖轻轻摩挲着项南方的手背,眼底笑意快要溢出来:“谁让师妹的手太软,我只能借着洗手的名头,才能多摸一会呢。”
说着又抓起她的小手送到嘴边亲了一口,“再说,就像这次一样,不把你的手冲洗干净,我怎么舍得呢。”
项南方仰头望着林渊,眼波流转:“反正你就是居心不良,以后你要是骗我,我就……我就再也不让你牵我的手了。”
夜色越来越暗,项南方和林渊回到家中,今天是周日,项南方准备明早再和林渊一起去学校。
毕竟两人的关系称得上是亲密无间,该发生的都已发生,倒是不用再避讳什么。
林渊凑过去,她素手娇羞的护住,指尖泛着微微的粉色,可没一会儿,又羞涩地松开手,指尖勾住林渊的发丝,脖颈扬起,发出一声无法耐受的轻叹。
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梢,还有眼底那抹嗔怪又娇憨的神色,林渊嘴角扬起,脸上满是得逞后的笑意。
……
第二天。
林渊上午的课程结束。
常星宇在林渊的教室外面等着。
林渊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里?你不应该也有课吗?”
“今天老师下课的早。”常星宇面目含笑,“中午有空吗?我们去食堂吃饭吧。”
“怎么好端端的,想去食堂了?”
林渊很少会在学校食堂吃饭,一来他的人气太高,现身食堂,很可能会引起围观,二来在就餐高峰期往往需要排队,周围同学的目光、讨论全放在他这里,根本无法让他放松地用餐。
常星宇答道:“食堂最近出了新的菜品,味道很不错呢,我想让你尝尝。”
“可我没带饭盒。”
大学食堂并不提供餐具,学生需要自备饭盒。
“我给你带了个。”
林渊犹豫了一下,应道:“好吧。”
常星宇挽着林渊的手臂,准备朝着食堂走去。
林渊停下脚步,有些错愕,轻声皱眉道:“在学校里,我们这么亲密不太好。”
常星宇不以为然,眼神奕奕地看着林渊:“你在家里对我那样,我都没说什么。就算是老师看见,也不会说什么的,现在学校对恋爱管的不严了。难不成,你不想娶我啊?”
林渊笑笑:“怎么会?我只是不想我们之间的隐私被别人随意议论。”
常星宇笑着松开了手,没有过多纠缠。
现在正是食堂就餐的高峰期,林渊和常星宇一同排队,很快就吸引来了很多人小声议论。
“他们俩到底是不是情侣啊?”
“应该是吧,我经常看到他们走在一起。”
“林师兄只是和她一起吃个饭,才不可能是情侣。”
……
林渊先行打好饭,等了一会常星宇,然后两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林渊轻声说道:“我就说不能在食堂吃饭,这下好了,大家的目光都看过来了。”
常星宇歉意地笑笑,然后状若不经意地问道:“你昨晚去哪里了呀?”
难道是自己昨晚和项南方夜游夫子庙,被常星宇知道了?
夫子庙离常星宇家那么远,她怎么会想着去那玩?
难怪他总觉得常星宇今天有些不太对劲,可是既然发现了,为什么不直接拆穿?
心中好几个念头一闪而过,林渊决定配合演戏,刚送到嘴边的菜停下,抬眸看向常星宇,略显底气不足,“昨晚我在公司有事,怎么了?”
常星宇没表现出什么异样,“我昨晚去你家找你没找到你。”
林渊像是如释重负一般,笑了笑,“我要是在家,肯定要去找你。公司的事情太多,我最近还筹备开一家零食公司,以后咱们的孩子,不仅不用愁母乳,还不愁没零食吃。”
常星宇笑了笑,心中却无比疼痛。
如果林渊和项师妹没有故事,又怎么会瞒着她。
常星宇放眼四周看了看,像是在寻找谁的身影。
林渊‘不解’地问道:“你看什么呢?”
“我看看有没有老师在啊。”
项南方和几个室友在去食堂吃饭的路上,就听说林渊今天在学校食堂吃饭。
几个室友叽叽喳喳地说着。
“我们走快一点,看能不能抢到离林神近一些的位置。”
“是啊,这好像还是林神今年第一次在食堂吃饭。”
“你们说,林神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
“还用说嘛,当然是像南方这么漂亮的。我可是看到好几次,南方你和林师兄聊天哦。”
“我们只是聊天呐。”
……
食堂里,许多人饭菜吃得极慢,只为多看一会。
以至于项南方几人都找不到坐一起的位置,只得分散而开。
她这时才看到,林渊是在和常师姐一起吃饭。
不过,项南方对林渊还是有信心的,林渊是校内的风云人物,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和常师姐有什么亲密的举动,应该只是在一起商量事情而已,否则,那不就等于当着自己的面绿自己嘛。
时而有学生凑过去想要找林渊签名,但是被林渊给拒绝了。
今天只要答应一个,那他今天就别走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
常星宇突然夹起一块肉,递到林渊嘴边,眼神奕奕地看着他。
林渊疑惑道:“星宇,你这是做什么?”
“我想让你尝尝我的,你还嫌弃我啊?”
常星宇自然是想在所有学生面前宣誓主权,自己和林渊,高中毕业后就理所当然地走到一起,要让她把林渊拱手让人,她做不到。
“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林渊笑笑,但只是用筷子夹过她筷子上的肉,放到自己餐具上。
项南方看到这一幕,先是松了一口气,可是心里还是直犯嘀咕,这似乎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界限。
她下意识摸了摸头上的发卡,那是今早林渊亲手给她别上的,现在看着他和别人这么近,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林渊匆匆吃完,而后对常星宇说道:“我吃完了,公司还有些事,下午就不回学校了。”
常星宇放下筷子,轻声应道:“那我送送你。”
两人并肩走向学校大门,到校门口后,常星宇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
“常师姐,能聊聊吗?”
常星宇转过头,对项南方的出现并不意外,浅笑道:“项师妹,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吧。”
老槐树下,两女在石凳上坐下。
常星宇率先开口,语气平静:“你是想和我聊聊林渊的事吧?”
项南方点到为止,不想表现得多么咄咄逼人:“常师姐,朋友之间互相照顾是应该的,但是喂食物,会让别人误会吧?”
“是啊,喂食物这种举动,确实容易让人误会。”常星宇轻轻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悠远,语气带着追忆,“我给你讲讲我和林渊的故事吧。
我和林渊高中就认识,我们做了三年的同桌,他当时总喜欢变着花样地欺负我。
高考结束后,他来找我一起填报南大的志愿,因为他知道,我不舍得离家太远。
他每次外出比赛,总会记得给我带新奇的礼物。
他也带我见过他的母亲,这对银手镯就是他母亲送给我的传家宝。”
项南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嘴唇也失了血色。
常星宇看着她,语气放软:
“项师妹,我知道林渊可能是个不太擅长处理男女关系的人,我也知道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女孩子,优秀的人互相吸引是难免的事。但有些感情的分量,不是一时吸引就能比的。如果他有哪些行为让你误会的话,我替他对你说一声对不起,希望你能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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