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倏忽而过。 周奕趁着练功间隙将五庄观大致拾掇一遍,之前的邋遢凌乱几乎隐藏了起来。 至少法坛、老子像大殿这边已焕然一新。 五庄观占地不算小,后方还有个大院子,若欲彻底修葺非旬月之功。 “暂且这样。” “等夏姝他们过来,再行打扫。” 周奕除尽后庭杂草,正欲往山涧取水,忽闻岗上脚步杂沓。 “易道长!” 一男一女两道声音叠响在山岗上。 正是应羽与吕无瑕联袂而来。 周奕笑着将他们延请入观,奉上茶水。 应羽好奇问:“此观不见旁人,却又不似荒弃之地,这” “哦,贫道来此岗上,才知这里有一位道门朋友。” “如今他云游外出,就将此观赠与我落脚。” “啊!恭喜恭喜!” 应羽环顾四壁,拊掌道:“这可是个好地方,清幽绝俗,易道长长居在此,,往后我们拜谒亦知门径。” “只是.” 他吸了口气,欲言又止。 “可是有什么不妥?” 一旁的吕无瑕斜睨周奕道袍: “师兄杞人忧天,易道长栖身山野孤观,此观偏得很,宵小避之不及,何来凶险?” 应羽点了点头:“师妹所言极是,是我多虑了。” 见他不打算往下说,周奕忙追问:“可是城内发生了什么事?怎听上去是与道门有关?” 吕无瑕没什么顾忌,直接说道: “郡城中荒弃的道观虽多,尚存三二受香火者。近日接连折损十数道人,皆凭空蒸发。” “剩下的人被吓跑了,观宇复归空寂。” 周奕眉峰骤聚:“竟有此事.” 应羽猜测: “此前当阳马帮与荆山派为争地起了矛盾,牵动飞马牧场拜会杨大龙头方得平息。我想这事与之相关,那些道观一旦空出来,恰可充作货栈,拿来做生意。” “近来城中涌来一批兵器、药材生意,正缺地方。” “易道长在这岗上可以安心,城中算计再多,也不至于蔓延到此。” 周奕却很谨慎:“可是只有道门中人遭遇不测?” “是的。” 吕无瑕漫不经心:“祸事囿于城内道观,大龙头已遣得力人手彻查。且已是三日前是事了,当已平息。” “师兄多此一提,易道长不必多虑。” 周奕听到这,心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联想到任老太爷。 这位也练过道门武功。 “那些消失的人,是死是活,可有定论?”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吕无瑕啜饮清茶,并不是太在意这事。 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那就有人会死。 南阳那么多势力,再明亮的眼睛也不可能看清所有角落。 她喝了一口茶,又喝了一口,此时转移了注意力,只觉得山中茶水有股清香之味。 却不晓得身旁的周奕已是心事重重。 应羽喝了一口茶汤,说到正事: “三日后巳时,易道长可得闲暇?” “可是要找我出黑做法事?” “不是。” 应羽递上信笺:“任家主谒见家师,闻挚友入土为安,家师很是欣慰,他心念易道长当日之助,想邀你去做客。” “道长是江湖奇人,师父想介绍几位南阳的朋友给你认识。”“此宴设在天魁道场,南阳武林耆宿齐聚,也盼道长拨冗。” 周奕摩挲信函,并未答复:“此信可吕老前辈所书?” “不是。” “这是任景福托我带给你的,他不知易道长身在何处。” 吕无瑕在一旁添话: “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只是听闻卧龙岗有一道观,姑且碰碰运气,没成想这么走运,算是把我爹的交代和任家那边的委托都办齐了。” 周奕无奈一笑:“可惜,要辜负吕老前辈的美意了。” “哦?” 天魁派这对师兄妹都侧目望来,他们没想到周奕会拒绝。 毕竟,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 若是与这些南阳大人物们相熟,日后办事会方便许多。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应羽心中才生出劝说之词,周奕已抢先说道: “明日我便要出门一趟,归期不定,也许三五日回不来,故不敢轻诺。” 应羽摇头,还待再说。 吕无瑕扯了扯他的袖子,朝周奕笑道: “那易道长改日有空,再来道场寻我们。” “好!” 周奕很爽快地说道:“我将手边俗务处理停当,再来拜访,若是匆匆忙忙去见吕老前辈,总觉得太唐突。” 两人听罢,也不久留。 将一杯茶喝完便告辞了。 卧龙岗山下,吕无瑕与应羽拉着马,两人边走边聊。 “这易道长还真是古怪,旁人眼巴巴想与南阳大人物结交。可他倒好,爹爹摆下一个局,给他留一席位,他却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吕无瑕又吐槽一句:“搞得好像我爹很可怕一般。” 应羽道:“我也替易道长感到惋惜,这确实是个难得的机会,就连大龙头身边的范护法都来了。” “不过,这或许是易道长与众不同之处。” “换一个人,咱们也不会这样急着赶来,叫两名师弟来送信就是了。他异于常人的行止,反倒叫我们印象深刻。” “师兄说的不错。” 吕无瑕坏笑道:“走,快回去告诉我爹,瞧瞧他是什么表情,天魁掌门的邀请在南阳被人无视了。” “倘若他对易道长念念不忘,那这招欲擒故纵可就高明极了。” 其实 这两位有点误会,而且误会很大。 周奕在他们下山之后,就将身上的道袍光速换下。 取而代之是小凤凰式打扮。 换了一身黑衣。 面子不重要,小命才重要。 现在武功进境不慢,只要稳得住,早晚能找回面子。 “像是有人在针对道门中人?” 感受到这一层,这才婉拒了吕重老爷子的邀请。 否则参加一下南阳武林名宿聚会,稍稍混个脸熟还是有益处的。 暗算任老太爷的人,绝不是现在能对付的。 周奕又将任景福的信展开,仔细查看。 只觉墨迹惊心: “易真人钧鉴:贵驾离赊旗当日,某率众彻查义庄无果。 孰料两日后,城东再生诡事—— 与阳兴会交厚的茅文峰也暴毙家中。 此人是修练抱圆劲数十载,乃是赊旗武林名宿,然他死时,尸身竟无痕无创。 也没有出现与家父一般异状,只是 根据茅家人回忆,茅文峰暴毙的那一夜, 曾有一道鬼影隐隐绰绰,飘闪窗前, 跟着他便发出一长串令人心生透骨寒意的凄惨哀吼.”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