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王荷再度亮出手中纸张。 令狐青墨瞧见纸上不堪入目的字迹,轻轻吸气脸色涨红,恨不得就此离席。 长宁郡主想说话提醒,但又不能坏规矩,只能催促: “你快点,都是姑娘家,你扭捏个什么?” 谢尽欢不是男人吗? 令狐青墨被众人注视,无可奈何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委婉提醒: “嗯,一种海鲜……” “鲍鱼。” 谢尽欢从不让墨墨为难! 令狐青墨和长宁郡主都是表情一呆。 王荷都惊呆了,望着谢尽欢的背影,眼神犹如一粒蚍蜉窥见诸天神佛! 令狐青墨不可思议道: “谢尽欢,你真没作弊?” 这还需要作弊? 我闭着眼睛都知道这群小骚蹄子会写啥…… 谢尽欢气态犹如历经世事的山巅老祖: “我三岁勤学苦练,学的杂,王小姐最好上点难度,不然今天没法站着走出这道门。” 长宁郡主虽然怀疑谢尽欢用秘术出千了,但心中畅快还是无语言表,挪动丰润臀儿坐在身侧,如同娇妻美妾般,用团扇帮心腹爱将扇风: “继续继续,小小王荷,也敢在本郡主面前造次?” 对面三个小姐显然感受到了压力。 王荷自从受封‘赌圣’,头一次遇见如此强敌,又开始和几个姑娘一起头脑风暴,而后亮出纸张。 长宁郡主扫了眼,觉得这问题考验一个武夫,难度有点太大了,蹙眉道: “要考船上有的东西,不然以崇文院的底蕴,他能答上来?” 谢尽欢微微抬手:“无妨,下一题考船上有的,这题我先试试。” 长宁郡主见此只得提醒: “《前齐论》由谁所著?” 这题确实有点难度。 谢尽欢仔细回想稍许,才给出答案: “童荣升,正安七年科举探花,但仕途不顺,一直在秘书省担任校书郎,生平为太祖献策六篇,分别为‘国富论’‘启民论’……论述了前朝大齐兴盛、衰败、最终国灭的前因后果……” 房间里安静下来。 长宁郡主望着滔滔不绝的谢尽欢,起初还是狐疑,听着听着就变成了惊艳! 毕竟纸上只写了名字,谢尽欢就算会独门秘术透视,也不可能知道后续内容,这是靠真本事在答题! 气质好、长得好、会写写画画、会弹曲跳舞、能喝酒聊天、放得开玩得来,还博古通今什么能唠几句…… 这不青楼花魁吗? 怪不得那些个公子哥,散尽家财也要给花魁砸银子…… 就这质量,换我我也砸呀…… …… 令狐青墨对此倒不是很惊讶,谢尽欢连《草木精经》都看过,这种太学生必修课文,不可能没听闻。 而对面三个姑娘,发现谢尽欢一个厉害武夫,面对策论也是对答如流,再无半分玩闹之意! 王荷愣了片刻,才难以置信道: “公子竟如此博学?!” 谢尽欢摆了摆手,谦虚回应: “我三岁立志卷死本地……本地才俊,从小什么都想学,可惜能力有限,只学了大概皮毛,变成了诸事不精。虽然知道大概出处,但让我背‘前齐六策’,我肯定背不下来。” “这也很厉害了,谢公子还武艺冠绝同辈呢。” 王荷颇有种棋逢对手之感,也是起了胜负心。 但接下来得考船上有的东西,遇上谢尽欢这种啥都学点的杂家高手,她们显然处于极大劣势。 王荷等人一番商量,决定还是瞅准对手的软肋墨墨发起猛攻。 令狐青墨知道自己是队伍里的拖油瓶,十分紧张。 结果让她没想到的是,这次纸上出现的字迹,竟然正常了些,她仔细打量,莫名奇妙: “你写错了吧?船上能有这东西?!” 王荷信誓旦旦点头: “船上绝对有,不信你问郡主殿下。” 长宁郡主神情变得有些古怪,没有说话。 令狐青墨半点不信,但还是认真提醒: “一种猛兽……” “咕叽!” 挂机的煤球从桌下探头,意思估摸是——谁在叫我谁在叫我? 谢尽欢把捣乱的贴身奴婢按住,依旧毫不迟疑抢答: “白虎!” “嘶……” 所有姑娘暗暗抽了口凉气! 令狐青墨都惊呆了,有些难以理解质问: “你还敢说没作弊?!船上就没老虎,你怎么可能猜的出来?” “我……嘶——” 谢尽欢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发现有人拧他后腰眼! 长宁郡主脸色涨红,甚至带着几分羞愤欲绝,不过气态依旧贵气逼人,眼神微眯御姐音很冷: “谢尽欢,你好好解释解释,什么叫‘白虎’,又从何推断而出。不然出千得挖眼睛,本郡主可不会给你求情!” 谢尽欢是从‘没毛丫头’上面猜出来的,但显然不敢这么说,此时被拧着后腰,心平气和解释: “白虎为监兵神君,乃西方守护之神,‘白’指五行之金,并非白色。 “这艘游船做工考究,屋脊上既然是镇邪麒麟,四方很可能也有四方神君,多半画在飞檐下面用以驱邪镇鬼。 “这是郡主府的船,我又听王小姐说郡主肯定知道,所以猜到应该是白虎。” “……” 长宁郡主默默的小手松开,还非常歉意的帮谢尽欢揉了揉痛处。 令狐青墨觉得这思路很有说服力,想想又问道: “那为什么是白虎,不是青龙朱雀玄武?” “你说的是‘猛兽’,四象之中只有白虎和猛兽沾边,其他都是神兽。” “哦……” 谢尽欢正儿八经瞎扯完,偏头转向王荷等人: “王小姐可是以此出的题?” 王荷显然不是,而是以前和郡主一起泡温泉想到的题目。 不过谢尽欢思路这么正,她往歪处讲也不合适,只是回了句: “公子果真博学多才,佩服,” “过奖……” “继续继续,换我们出题,王荷你来猜……” …… 五女一男哄哄闹闹,玩的越来越开心,连煤球都给忘在了一边。 但就在攻守易型,该他们出题王荷猜时,一直看戏的鬼媳妇,忽然在耳边低语: “外面似乎不对劲,出去看看。” 谢尽欢倒酒的动作一顿,听到外面的江面上,传来了敲锣打鼓声,想想放下酒壶,凑到墨墨耳边: “我出去方便一下,你去不去?” ? 令狐青墨正在苦思冥想考题,听见这话,恨不得电这登徒子,水灵灵的大眼睛微眯,意思估摸是: 又喝多了是吧? 我就算去,能和你一起去厕所吗? 刚才摸翎儿,我还没揍你呢…… 谢尽欢只是调戏墨墨一下,也没多言,起身离开了房间,来到了二楼的观景围栏上打量。 结果入眼就看到一艘规模庞大的宝船,缓缓离开江岸,朝着江心驶去。 游船距离江堤很近,宝船离开要从附近经过,彼此距离不到百米,能看到上方人头攒动,喧哗声隐隐传来: “嚯哦——!” “再来一个……” …… 谢尽欢来时就瞧见了这艘宝船,据打听是几个赌坊东家包下来的船只,趁着中秋节服务上门在此捞金,据说上面还有‘攒劲’的节目。 他跟着长宁郡主出来,自然不好跑上去看热闹,此时略微打量,询问道: “这艘船不对劲?” 话落,肩抗红伞的红衣阿飘,就出现在了身侧: “对。” 因为过中秋,夜红殇也入乡随俗,变出了一身大红色的齐胸襦裙,外罩大袖纱衣,绣着金煤球的胸衣上方,是尺寸赛王荷的饱满丰软,白花花好似两轮银月…… ! 谢尽欢眨了眨眼睛,仔细欣赏了下鬼媳妇: “这艘船好大,什么地方不对劲?” 夜红殇用袖子挡住领口,略微打量: “‘‘气’不太对,在往船楼内部汇聚,里面不是有阵法,就是有人在做法,而且不像正道。” 常人修炼都是集天地之灵气,不过这股‘气’无影无形,人知道其存在,但看不见摸不着。 谢尽欢显然不会望气之术,略微打量几眼: “我上去看看?” 夜红殇回眸望向满是莺莺燕燕房间: “再喝一会就能随便摸了,你舍得走?” “就这些姑娘,谁摸谁还说不准,陪酒是为了生活,我又不是夜店男模。” 谢尽欢翻身就跃下围栏,继而: 踏踏踏…… 脚点碧波带起圈圈涟漪,月色下惊现一道白虹…… ----- 另一侧,丹王阁。 绚烂烟火自窗外外升腾而起,把书房照的忽明忽暗。 丹王已经被这几天乱七八糟的案子折腾的心力憔悴,中秋佳节,都没时间回后宫陪王妃,此时翻着卷宗,眉头紧锁询问: “听说翎儿昨夜专程设宴款待谢尽欢,还是两人独处?” 祝文鸳站在桌旁,神态平和: “只是在武威阁喝酒,赤麟卫案发过后,就散去了。” “两人待了多久?” “个把时辰。” “……” 丹王轻轻吸了口气,觉得个把时辰,都够怀上小外孙了。 该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谢小登…… 丹王正想叮嘱两句,忽听到楼上传来动静: 咚咚咚~ “祝先生!祝先生……” 丹王阁高七层,内部除开军机处、武库,还有顶层的观星台。 观星台内设八方通明阵,原理和索妖盘相通,可以通过丹阳周边五行之气变化,搜索暗藏妖邪。 不过此阵只有在声势较大时才能感知,动静太小扩散不远,自然没法捕获,上次有反应,还是紫徽山出现冲天妖气那一夜。 祝文鸳听到是观星台值守的人惊慌呼唤,心头暗道不妙,快步来到楼梯处: “何事?” 从楼上飞奔下来的年轻道人,脸色煞白: “槐江下游出现冲天血煞之气,声势不弱于紫徽山那次,距离不明。” 祝文鸳心头咯噔一下,猜测是紫徽山那只强横妖魔再度冒头了。 虽然他并未感知到东南方有血煞之气冲天而起,但法器的感知范围,远比常人大太多,丹王阁甚至能侦测到洛京出现的妖邪之气。 按照城中高人估算,紫徽山内的冲天妖气,很可能出自超品大妖之手。 这种级别的妖魔,寻常人根本没法对付,且造成的破坏,丹州根本没法难以承受。 丹王也听到了对话,知道事态严峻,吩咐道: “传本王令,让王府客卿及紫徽山、丹阳学宫所有先生,前往下游围捕,务必镇杀此妖!” “是!” 小道士连忙跑上楼,顶楼随之响起了浑厚钟声: 咚咚—— 随后丹阳学宫,乃至城外的紫徽山,就有数道人影出现,来到丹王阁外,继而又朝槐江下游飞驰而去。 其中甚至有一名儒袍老者踏空而行…… ——— 求月票~ .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