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书舍,墨墨姑娘已经扛着煤球跑出老远,看模样是害怕他把书抢回去。 谢尽欢并未立即追赶,先拍了拍腰间正伦剑: “夜大美女,你是栖霞真人前女友?她把你埋了,难不成是情杀?” 话音刚落,红衣阿飘就从背后走了出来,扛着红伞漫步街头: “我喜欢你这样的,怎么可能喜欢女人,偏门野史信不得。 “我觉得更可能是我魅惑了那小道姑,让她为我所用,后来不小心玩脱,才被她给埋了。” 栖霞真人是上代丹鼎派掌教,而掌教通常由每个流派的最强者担任,大乾丹鼎派宗门难以计数,其中不乏位列超品的掌门,但掌教只有一人。 而如今整个大乾加起来,也不过三个掌教老祖——道门丹鼎派陆无真、佛门禅定派无心和尚、武道南派魏无异。 谢尽欢不太相信这种级别的道门巨佬,会是个百合恋爱脑,也不相信夜红殇能魅惑住栖霞真人,想了想道: “写此书的人,肯定知道些内幕,不过此书应该出自双圣叶祠之手,这人按理说已经死了,没法查。” 夜红殇微微耸肩:“过去的事儿都过去了,凡生短暂转瞬白头,活在当下多好,何必弄清这些缘由?” “我不弄清你来历,哪里敢把你挖出来?” “怎么?相处几天舍不得把姐姐埋回去了?” 谢尽欢也不是舍不得,而是相较于挖坟,埋回去的难度太大了,几天下来他还是四品巅峰,都不知道位列一品得啥时候。 如果能摸清夜大魅魔身份,证明不会有太大风险,他直接挖出来抱大腿,当前这困境不就摆脱了? 他还能白捡一漂亮媳妇…… 两人如此交谈几句,谢尽欢收好书籍,快步追到了街口: “墨墨姑娘?” 令狐青墨大步前行,暗暗咬牙切齿,发现谢尽欢窜出来,迅速把书本藏在后腰: “此书全是造谣污蔑,我不可能给你看,你休要再提!” 瞪着大眼睛柳眉微蹙的模样,看着还挺可爱。 “我提它做什么呀,别紧张,我不抢。” 谢尽欢摆了摆手,环视人来人往的街头: “接下来去哪儿?” “咕叽!” 煤球瞬间精神,意思显然是干饭。 令狐青墨刚吃过早饭,怎么可能顺煤球的意,想了想: “去县衙看看,昨天带回来那么多尸体,只要能确认大概身份,总能查到些蛛丝马迹。” 谢尽欢其实有点想摸鱼回去研究金兰传,但他昨天还是孤身追凶的正道少侠,今天就不管不问了,人设得崩,当下还是点头: “也行……” …… 不久后,两人回到县衙。 令狐青墨刚踏上台阶,就发现杨大彪和两名跟班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脸色都不太好看,疑惑询问: “杨大彪,外面又出事了?” “唉,别提了。” 杨大彪见两人过来,转身走到跟前,两根眉毛几乎皱成了一根: “又是那杀千刀的李家。早上小王他们在西市搜查妖寇,听见赌徒闲谈,说李家下手毒,活埋了几个欠赌债不还的赌鬼……” “啊?” 谢尽欢瞬间精神起来,目光微凝: “还有此事?!” 杨大彪单手叉腰,脸色发苦: “我起初也不信,就让小王他们查了下,结果近三月报案失踪的人里,还真有那几个赌鬼,因为都是些老赌棍,以前没去管。令狐大人,你觉得这事儿……” 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白。 三合楼前天出事儿,李家动用无形大手干涉,几乎闹的整个县衙一夜没合眼。 昨天衙门发现妖寇另有其人,不想因为一个登仙散和李家继续斗法,其实已经妥协,准备让李世忠背锅结案了。 而如今忽然又冒出来个活埋大案,哪怕死者是赌徒,按照大乾律也是头等重罪。 衙门查的话,李家背景通天,不可能坐以待毙,势必会想方设法干涉。 衙门投入大量人力精力,最后也不一定能把李家怎么样。 如今所有人都在找妖寇,哪有精力去办这又臭又硬的苦差事? 杨大彪的意思,显然是问: “死的就是几个烂赌鬼,要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令狐青墨知道妖寇的危险性更大,事有轻重缓急,本想说把这案子先放放,等抓住紫徽山大妖再查。 但她还没开口,身边嫉恶如仇的谢大公子,就是脸色一沉: “简直岂有此理!我还以为李家只是卖个登仙散,没想到竟然在王府脚下坑杀无辜百姓!我虽无官身,但也通点拳脚,杨大哥若是觉得缺人手,大可直言,小弟任凭差遣!” “……” 杨大彪哪里是觉得缺人手,他就不想去啃这硬骨头。 不过话都递到这了,说想徇私枉法,显然不像个好大哥。 为此杨大彪还是硬着头皮,拍了拍谢尽欢肩膀: “嗯……我正琢磨这事儿该怎么查,你既然来了,刚好顺道去看看,帮哥哥出点主意。” “走。” 谢尽欢手按锏柄转身就往外行去。 杨大彪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招手让衙役跟在了后面。 令狐青墨从昨天开始,就发现谢尽欢有点过于嫉恶如仇、不畏强权了,和谢尽欢一比,她这出名的工作狂,都像是衙门老油子。 不过她就欣赏这样男儿,此时走在身侧,夸赞道: “天下间的官吏,若都像你这样不畏强权,世上估摸也没妖魔鬼怪了。滋生妖邪需要土壤,头悬青天白日,哪还有妖邪容身之地?” 谢尽欢被夸为‘谢青天’,都有点脸红,但他也没办法。 光靠城里的妖寇,扛不住大乾铁拳,想要缓解自身压力,他就得不停献祭道友抗雷,让衙门从上到下跑断腿! 衙门要是闲下来了,他可就闲不下来了! 本来他还没想好怎么给李家查出事儿,李家忽然自己把刀递他手上了,这要是不抓住机会把事儿搞大,怎对得起李家为他解围的一片苦心? “我其实也不算啥侠士,闲着没事帮帮忙罢了,想让世间再无妖邪,还得靠令狐姑娘和杨大哥。” 杨大彪也被捧的不好意思了: “哎哟~你小子是真会说话,不愧是谢大人教出来的儿子。” “呵呵……” ---- 桃仙坊,春屏楼。 奢华马车在楼外停泊,师爷家丁小心翼翼上前搀扶: “公子当心……” 百户周贺带着两名赤麟卫站在门前,待李子文出了马车,拱手一礼: “李公子。” 李子文是黄门郎李公浦的亲侄儿,年过三十颇有几分能力,虽然没入仕,但其家族定位就是主内,已经开始接手家族产业,很受身居高位的大伯赏识。 前日在衙门受了刑,李子文气血稍显虚浮,不过依旧文质彬彬仪态得当,并未让仆从搀扶: “周百户客气了。这次莫名糟了无妄之灾,多亏周大人费心费力奔走,如若不然,李某还不知要在衙门喝多久大叶子茶。” 周贺气态随和:“周某此行不过是受命陪审,三合楼一案本就与公子无关,何来费心力的说法。往日周某在京中行走,没少受李公照拂,知遇之恩尚未报答,如今还要公子设宴款待,说起来实在惭愧。” “自家地头吃个家常便饭,何来款待一说?周大人先请!” …… 客套之间,一行人进入了春屏楼。 作为花楼街最大的几家酒楼之一,春屏楼称得上金碧辉煌,而为了招待贵客,李家甚至把整条街的花魁都请了过来,莺莺燕燕十余人在大厅等待,其中还有几个异邦胡姬,穿着开胸装,奈比头大…… 周贺性格谨慎行事滴水不漏,对这大场面几乎没任何反应,随行过来的两名赤麟卫却是看直了眼,面露喜色走路都有点顺拐。 李子先也是人精,瞧见周贺这模样,就知道一顿饭摆不平这人情,待在雅间落坐后,又让师爷取来一个盒子: “听闻令尊年事已高,腿脚不便,恰好朋友送了一些龙阳花,李某暂时用不上,放到明年就失去了药性……” 龙阳花是锻体固脉丹药的顶格配料,寻常武夫拿着都请不起丹师,但折现极为方便。 周贺作为武夫,对这种靠俸禄不可能用得起,却又不可或缺的物件,显然难以抗拒,脸上多了一抹笑容,正想推辞几句,却见一名家仆‘咚咚咚~’上楼,沿途还在大喊: “公子,公子……” 李子先眉头一皱:“何事大呼小叫?” 家仆连连作揖致歉,来到椅子背后,低声耳语: “公子,刚才县尉司的人,忽然去了农庄……” 李子先眉头一皱,抬手打住家仆话语,望了望旁边的赤麟卫。 周贺可是京城的红袍瘟神,光听半句就知道李家又出幺蛾子了,还不敢当着他面说,沉声道: “来时李公派人嘱咐过周某,事情要办漂亮些,当今圣上不喜欢阳奉阴违之辈。公子有什么事,最好在私下讲清楚。” 李子先摩挲着手指,犹豫片刻还是凑到周贺耳边: “不是什么大事。赌坊免不了出些欠债不还的赌棍,都是些卖妻卖女的畜牲,为了以儆效尤,我把这些人拉去农庄,埋地里当了肥料……” 周贺眉头一皱,略显不悦: “秉明案情要详细。欠债不还,李公子让赌徒去农庄以工抵债,病劳不治而死,公子还给了块地妥善安葬,这可是大善之举。公子把欠条、卖身契等拿来给我看看。” “啊?” 李子先都听愣了,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回头道: “看看,什么叫赤麟卫的大人。还不快去找欠条和卖身契?” “是,小的这就去想办法……” …… ——— 点个名: 推荐一本《1855:从欧陆风云到钢铁雄心》,有兴趣的大佬可以看看哦~ .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