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伴峰冲到了大图腾下方,先打开装着无妄烬的瓶子,把药水洒到了大图腾中央。 碰到药水的一刻,李伴峰用洞悉灵音之技听到了大图腾的哀鸣。 “嗡!嗡!” 大图腾很绝望。 中央闪烁的黑影,一点点暗淡了下去,大量的虚元蚕尸体,不断从大图腾的中心坠落。 第二步,引燃炸药。 伴峰寅来到李伴峰脚下,带着几名地支系的影子,把一千多斤炸药交给了李伴峰。 李伴峰摩挲着炸药准备启动,影子们逐渐收缩防御,朝着李伴峰靠拢。 伴峰乙叹口气道:“其实伴峰子那个差事,我也可以做的。” 伴峰丙道:“炸药准备起爆的时候,你弄得快一些,我们也跟你跑的快一些。” 伴峰丑哼了一声:“你们着什么急?你们旅修哪个不都是会跑路的?我们宅修要被落下了就完蛋了。” 伴峰丁道:“到底什么时候炸,你动作快一点。” 伴峰辰道:“就是呀,你这悬着,怪让人着急的!” 李伴峰也着急,他抱着炸药,用了许久的疯修技,炸药这边没反应。 什么状况,疯修技失灵了? “呵呵!”大图腾中心还剩下一些虚元蚕,一时半会儿死不干净,他居然向李伴峰发出了嘲弄的笑声。 是不是大图腾用了技法,导致炸药失灵了? 伴峰乙提醒道:“不一定是他的手段,或许是你伤得太重了,技法用不出来了!” 也有可能! 刚才一路拼杀,李伴峰确实受了不少伤,也许是因为伤势的原因,导致注意力不能集中,造成疯修技用不出来。 李伴峰拿出来雪花膏瓶子,往身上几处伤口涂了一些。 伤口很快愈合,李伴峰抱着炸药继续用疯修技。 反反复复试了好几次,炸药终于有了些感应,一千多斤的炸药之中,差不多有一两多开始发疯。 伴峰乙道:“这有什么用啊!一两多炸药能炸碎个啥?” 李伴峰观察着炸药发疯的状况,如果这一两多炸药直接炸了,这就算失误了。 可如果这一两多炸药把疯修技传递给其他炸药,那局面就大好了,一千多斤炸药能把大图腾炸得粉碎。 李伴峰观察着炸药起爆的趋势,过了一小会,趋势很明朗。 那一两多炸药也平静了下来,似乎向李伴峰传递了一个信息,大家都不炸,他们也不太想炸。 这怎么还回归理性了…… 伴峰乙催促道:“弄好了没有?快着点!” 一向沉稳的伴峰寅也急了:“我们快顶不住了。” 一等兵刃已经围上来了。 图腾军也越冲越猛。 奄奄一息的大图腾发出了几声嘲笑:“哈哈……” 李伴峰抱着炸药拼命用疯修技,过一会,炸药再次有了感应。 一两,三两,五两…… 炸药在缓缓传递着疯狂,虽说比李伴峰预期的速度慢了许多,但整体趋势还算向好。 下一步,一别万里。 李伴峰挥挥手,示意所有影子准备撤退。 他来到一名图腾军近前,一脚踹了上去,这一脚威力十足,把一名军士当场踹死,周围不少敌军也受到了波及。 伴峰乙喊道:“你到底怎地了?不是说好一别万里么?你用踏破万川做什么?” 李伴峰也好奇,他为什么会用出来踏破万川。 再试一次! 轰隆! 一片敌军定在了面前,这次用出了固步自封。 轰隆! 一阵烟尘飞过,李伴峰飞起来了。 这次用的是乘风驾云,差点被会飞的体修给打下来。 落地之后,李伴峰又用出来了逍遥自在,两条腿绕着身子转了好几圈。 伴峰乙怒道:“你这玩什么呢?都快顶不住了,你看不见么?你不行,我来!” 李伴峰真给机会:“你来吧。” 伴峰乙动用一别万里,一脚踹在一名图腾军身上,图腾军飞出去了,伴峰乙没动。 伴峰乙挠挠头皮道:“看来我的一别万里又精进了,我能控制住让自己不动。” “你那叫什么一别万里!”伴峰丁怒道,“你就是踹了他一脚,你以为劲大就叫一别万里了?” 技法用不出来,影子们快挡不住了,金屋藏娇的“美人”们也所剩无几。 阿依给的炸药还在彼此感应,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炸。 大图腾中央还剩几十只虚元蚕,就剩下这一口气,他还不忘了笑两声:“嘿嘿,嘿嘿!”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为什么用不出技法? 不对,不能说用不出技法,而是用错了技法,错的非常离谱。 难道是中了误修技? 误修是黄土桥地头神秦不漏的新创建的道门,大图腾是怎么掌握的? 李伴峰想起了一件事。 内州曾经派了个假车夫攻打黄土桥,把秦不漏打成了重伤,或许是那个时候拿了秦不漏的血液,又或是用别的方法偷了秦不漏的手段。 乔毅为了大图腾做了很多布局,大图腾里还不知道藏了他多少心血。 如果不把大图腾带走,将来还不知道会给普罗州留下多少隐患。 伴峰乙喊道:“想什么呢?现在怎么办?” 李伴峰道:“再坚守一会儿,然后准备突围。” “还坚守一会?还准备突围?”伴峰乙气坏了,“你看看现在还能拿什么打?你看看现在还能突的出去么?” “能!”李伴峰先看看炸药,触发的速度虽然不快,但进入癫狂的炸药越来越多。 他拿出雪花膏瓶子,把身上的伤口全都处置了一遍,突围时,要保持最好的状态。 误修技该怎么化解? 这个暂时想不出来,李伴峰对误修这个道门了解的太少。 开启高枕无忧应该能化解,可随身居不在身边,不知道高枕无忧能不能开得起来。 就算随身居在身边,受了误修技的影响,也 可能用不出高枕无忧。 实在不能化解,就算乱打也得冲出去。 如果实在冲不出去,就算撂在这了,也得坚持到大图腾完蛋,绝对不能让大图腾吸走魂魄! 身上的伤口有点多,一瓶雪花膏见底了。 等一下。 李伴峰正要打开另一瓶雪花膏,却发现雪花膏的瓶底上有字。 很小的字,要用金睛秋毫才能勉强看的清楚。 第一行字:普罗州各道门药粉配方。 李伴峰立刻把瓶子收了起来。 难怪货郎说了,无论如何不能弄丢了瓶子。 他把另一瓶雪花膏倒了出来,又看了看瓶底。 瓶底同样有密密麻麻的文字,第一行字:银元的炼制法则。 师兄,你真是信得过我! 李伴峰把两个雪花膏瓶子都收了起来。 这可怎么办? 这两个瓶子是普罗州的命脉。 这东西肯定不能落在内州手上,如果真要撂在这了,李伴峰得把这两个瓶子给毁了。 货郎还活着,配方和法则,他肯定记得住。 应该记得住吧? 如果记不住呢…… 况且有谁知道该上哪找货郎去? 李伴峰就不能撂在这,无论如何得跑出去。 伴峰乙喊道:“别发愣了,那雪花膏瓶子能打仗么?” “不能!” “看看还有什么能打仗的家伙!” 李伴峰在身上摸索了半天,找到了一本书。 这本书是舒万卷送给他的,这东西能用来打仗么? 金屋藏娇之技肯定用不了,这书不是李伴峰 写的,里边没有李伴峰的心血。 又或是有文修手段? 可李伴峰不会文修技。 打开看看吧,李伴峰只能盼望着这不是一本单纯的文学巨著。 他本来想翻开第一页,可这书里有张书签,放在第十六页和十七页之间。 十六页是幅山水画,没什么特别之处,第十七页是一幅人物画,具体是哪个人物,李伴峰看不见,被书签给挡住了。 他把书签给抽了出来,还没等看清人物的面容,有三个人直接从书上跳了出来。 一名男子戴着斗笠,斗笠下边挂着好几串金钱儿。 一名女子左手拿着画笔,右手拿着一幅空白画卷。 还有一名女子左手拿着两条虚元蚕,右手拿着一块石头。 这三个人,李伴峰还都认识。 孔方先生艾叶青站得很直,身板好像很僵硬。 画修祖师穆月娟在纸上画了两笔,笔墨之间看不到半点生气。 咒修祖师恨无由站了一小会,忍不住说了一句:“舒万卷不在这!” “真的么?”穆月娟四下看了看,踹了艾叶青一脚,“别装了,舒万卷不在!” 艾叶青放声笑道:“谁说我立不了道门?我这手骗术,却把舒万卷给骗过去了!” 恨无由问艾叶青:“骗过舒万卷是好事么?” 艾叶青点头道:“当然是好事儿!眼下不就得了自由么?” 穆月娟看着迎面冲过来的图腾军和一等兵刃,愕然道:“这叫自由了么?” 众人一时间茫然无措,恨无由回头看到了大图腾下边的炸药:“这是什么东西?” “别动!”李伴峰忽然现身,吓得众人一哆嗦。 恨无由惊呼一声:“李七,你怎么在这?” 李伴峰道:“不想死,就赶紧和他们打,现在没有说话的功夫!” 恨无由赶紧下去厮杀,手里两条虚元蚕也不太够用:“李七,你还有虚元蚕么?” 李伴峰指了指大图腾:“那里有,你去拿吧!” 恨无由怒道:“谁敢往大图腾上伸手?那手进去了再出来,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是大图腾?”艾叶青看情势不妙,跟李伴峰说道,“你用一别万里,把咱俩都带走,咱俩和他们不一样,咱们都是货郎的人,交情比他们深得多。” “别扯淡了!你什么时候算是货郎的人?”穆月娟怒道,“能用一别万里,他自己早就走了,李七,你把我们放出来,是想合作吧!” 李伴峰道:“我很有合作的诚意!” 穆月娟道:“你们都帮我顶着,我画一幅画,把咱们带出去,你觉得合适不?” 李伴峰点头道:“我觉得合适!” “那咱们立个契书?” “没时间立契书了,赶紧画吧。” “你不怕我反悔么?” “不怕!” 穆月娟道:“可我怕你反悔!” 李伴峰急了:“当初饶你一命,你答应帮我做件事,可还没做呢,你现在就按我吩咐,立刻给我画!” “那行,七爷,我听你的,咱就开画了!”穆月娟赶紧提笔开画,刚画了几笔,就出错了。 “这怎么回事,画画还不会了……”穆月娟有些慌乱。 李伴峰道:“大图腾会用误修技,你看能不能修改。” 穆月娟就着原画改了几笔,好不容易遮掩过去,结果又出错了。 恨无由怒道:“你个骚婆娘到底行不行?画个画也不中用了么?” 穆月娟怒道:“你不骚,你来画一个我看看!” 艾叶青急了,铜钱漫天翻飞:“你们能不能别在这吵嘴,赶紧办正事!” 穆月娟用朱砂打退了一名图腾军:“你倒是把人都给我挡住啊,我这得专心画画!” 李伴峰跳下大图腾,开始和敌军厮杀,把舒万卷给他的书交给了穆月娟:“这有现成的山水画,你直接在这上面改两笔。” 穆月娟看着书上的山水画,面露难色道:“这是舒万卷的画,不好改啊……” 恨无由急了:“你个废物,你一头撞死算了,画修祖师改个画都不会,你这辈子还能干点啥?” 艾叶青铜钱快用光了:“快点画吧,我挡不住了!” 李伴峰把所有影子和“美人”都召集到了身边:“快,要炸了!” 穆月娟喊道:“我画出来了,你们跟着我走,看能不能出去!” 艾叶青道:“什么叫看能不能出去?你没把握么?” 穆月娟道:“有两成把握!” 恨无由怒道:“两成叫什么把握?那不是害人么?” “你不走拉倒!我又不欠你的!”穆月娟看向了李七,她只欠着李七的,“七爷,进了画卷之后,你一定要想着出口,否则你脱不了身。” 李伴峰不解:“为什么我要想着出口,出口不就是你的画么?” 穆月娟摇头道:“这是用舒万卷的画卷改出来的,从我的画出不去,得你想一个出口。” “想什么样的出口?” 穆月娟解释道:“有根基的出口,流过血的,流过汗的,留下过紧要东西的,做过记号的,都算!” 这四个人都在腥风血雨里跌爬过,流过血的地方多了。 艾叶青问:“只要是流过血的地方就行。” 穆月娟道:“还得想得再仔细一点,流血的次数越多,根基就越深,想的越细致,出去的把握就越大。 最好能想到你把血或是汗留在哪个物件上 了,只要知道这物件在哪就行!” 这就不好想了。 血流的最多的地方,是敌人的兵刃,敌人的兵刃现在在哪,这一时半会还真想不清楚。 李伴峰问:“地界上的契书行么,那上边都有血。” 穆月娟摇头道:“那个不行,契书上只洒过一次血,根基太浅,很难出得去!” 留过一次血还不够用! 这就更不好想了。 恨无由破口大骂:“骚婆娘!这点破事儿让你办的!你纯粹给我添堵来了!” 艾叶青喊了一声:“我想好了!” 他第一个进了画卷。 “我也想好了,七爷,画在这给您留着,我先走了!”穆月娟也钻进了书页里。 恨无由瞪圆了眼睛看着李伴峰,她想不出来。 李伴峰如泥塑一般站着,他也想不出来。 恨无由颤抖着声音道:“能是哪呢,不一定是血,别的也行……” 眼看图腾军和一等兵刃已经冲上来了,恨无由大喝一声:“我想……” 轰隆! 大图腾炸了。 一千多斤阿依特制的炸药,都炸了。 大图腾被炸得连个渣都不剩。 整座大山剧烈的震颤,年尚游摔在了山坡上,摔得很重。 他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山下的一片废墟,他在极力寻找李伴峰。 炸药的威力太大了,烟尘笼罩之间,他什么都看不到。 安顺郡王从地上爬了起来,上前两步,揪住了年尚游:“年大学士,你好大胆子!” 年尚游愣住了:“郡王,卑职无罪!” 安顺郡王没有和年尚游多说,直接吩咐手下人道:“将年尚游押赴朝歌,候审!” “卑职无过!无过!”年尚游一路呼喊被关进了囚笼。 大图腾被毁了,年尚游如果无过,那错在谁呢? 安顺郡王现在处境本来就不算好,这么大的事情,总得有人扛下来! 可关键问题是,年尚游扛得下来么? 年尚游被押解回了朝歌,进了大牢。 内州本来就不分黑白,年尚游重罪在身,没有人敢和他交流连狱卒都不敢和他说话,这让他很快忘了时间的概念,也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 有一天,他一觉睡醒,脸上趴着一只巴掌大的蜘蛛。 年尚游非常淡定,直接把蜘蛛从脸上摘了下来,准备改善一下伙食。 眼看要进嘴,蜘蛛开口说话了:“年大人,稍等片刻,我给你带来好东西了。” 这蜘蛛声音很小,但年尚游听得清楚:“你是达博伊恩斯?” 年尚游和白隼盟有过接触,他认得蜘蛛斌。 蜘蛛微微晃了晃蛛丝,甩过来一枚钥匙:“这是一件锁修法宝,你把枷锁打开,然后我带你出去。” “大牢戒备森严,哪那么容易出去?” “沿途的狱卒都被放倒了,放心跟我们走吧。” “可我家人该怎么办?” “你家人都已经安顿好了,一会他们跟你一起去嚣都。” “嚣都?”年尚游愣住了,“是谁救了我?是白隼盟还是……” 蜘蛛斌道:“是白隼盟救了你,但你和白隼盟交情有限,白隼盟肯救你,也是受人之托。” “受了谁的托付?” “你说呢?添翼城正在岸边等你!” 活着是好事儿。 是这世上最好的事儿! 年尚游跟着蜘蛛走出了牢房,在白隼盟其他 成员的掩护下,一路上了添翼城。 他的妻儿都在添翼城上等他,看到夫人的一刻,年尚游沉着脸道:“咱们夫妻缘分尽了,一会我写一封休书,咱们还是不再见面的好。” “官人,我知错了!”夫人跪地哀求,年尚游不予理会。 他现在担心一件事李伴峰给他的信物,他已经销毁了,不销毁的话,他会多背上一个通敌的罪名。 而今没有信物,直接去嚣都,嚣都可能会接纳他么? 菠萝让他不要担心:“我们哥俩亲自送你去嚣都,铁百声认识我,他肯定不会为难你。” 年尚游连连道谢,可转眼又面带忧色:“郡王铁了心让我扛下大图腾的罪过,就算到了嚣都,他也不会放过我。” 八算摇头道:“你多虑了,我们在朝歌打探过消息,安顺郡王确实想让你扛下罪责,可其他皇室都不认同,现在安顺郡王处境危险,他短时间内也顾不上你了。” 菠萝在旁笑道:“若是事情进展顺利,他今后 可能再也顾不上你了。” 年尚游不懂菠萝的意思,菠萝也没有多作解释。 …… 安顺郡王扶着额头,听着刑部的奏报。 年尚游逃了,他甚至没想过要追捕。 追回来做什么?年尚游不肯认罪,就算认罪了,朝中上下也不予认同,倒不如让他畏罪潜逃,还能在他身上多泼点脏水。 这些日子,安顺郡王心力交瘁,他知道乔毅这位子不好坐,可没想到自己的境况会如此艰难。 看了看乔毅留下的大图腾的图纸,安顺郡王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 他叫来了心腹岳阳松,问道:“今天还是没有段铁炉的消息?” 岳阳松小心翼翼回答道:“目前尚未查到更多线索,卑职当全力以赴。” 哪怕有一点进展,岳阳松都会第一时间汇报。 可即便如此,安顺郡王每天还是要问上一次。 “退下吧。” 安顺郡王摆了摆手,他只盼着今晚能睡个好觉,暂且把所有烦恼都抛诸脑后。 还别说,今晚睡得真就不错,他早早进入了梦乡,还梦到了普罗州让人艳羡的阳光。 阳光洒在原野上,一名孩子站在草丛中,手里端着一碗面汤,正在朝着郡王招手。 郡王一皱眉,拔出长剑,指着那孩子道:“你是何人?谁派你来行刺本王?” 孩子一脸委屈,低下了头。 郡王怒道:“既是不肯言语,便是被我说中了,你果然是刺客!” 他举剑就砍,崔提克忽然现身,抱起了小德,躲过了郡王的长剑。 “殿下,你真是不讲道理,他只是给你送一碗食物,你为什么要伤害他?” “你又是何人?”郡王举着长剑,梦里有些看不清对方的脸。 等看清之后,郡王一哆嗦,手里的长剑掉在了地上。 “钦,钦差大人……” 这是安顺郡王在梦里都不想见到的一个人。 崔提克点点头:“我很欣赏你的态度,你说的没错,皇帝并没有发布解除我职务的诏书。 时至今日,我依然是商国的钦差,你在政务中犯下的种种过错,我依然有纠正和处罚的权力。” 安顺郡王近乎本能的摇头:“大图腾被毁的事情,不是我的过错!” “但你还在重建大图腾,这样的过错就不能原谅了。” 安顺郡王赶紧解释:“我是为了大商,这里绝无半点私心杂念。” “为了大商?多么荒唐的说辞!荒唐到了连你自己都不愿意相信!”崔提克笑着摇头,“商国有无数的亡魂都被送去了大图腾,他们听到你这份说辞会把你碎尸万段。 可我没那么残忍,至少在我掌控的范围之 内,我会让你死去,但或许不会那么的痛苦。 我的安排是先让你长一身疱疹,在奇痒之中度过第一天,第二天疱疹破裂,你会感到撕裂般的疼痛。 第三天才是最关键的时刻,你身上的疼痛会减轻,萎靡的精神会变得异常活跃,你会去见不同的人,做不同的事儿,你会把我带给你的惩戒传递给其他人。” 安顺郡王直流冷汗,恐惧和愤怒之下,他挥起长剑砍向了崔提克。 崔提克抱着小德,朝着安顺郡王行了一礼:“殿下,再会。” 安顺郡王砍下了一剑,整个视线随之破碎,他从噩梦之中惊醒了。 没有原野,没有崔提克,一切都只是梦境安顺郡王长出一口气,拿来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这是什么东西? 白色的毛巾上,有一些绿色的汁液。 安顺郡王摸了摸脸颊,他摸到了一个水泡,奇痒无比的水泡。 梦倩看着崔提克道:“你该走了,我觉得现在时机挺合适的,我找了一位很出色的胶修,我让他帮你粘合了一副躯体,你现在随时可以返回普罗州。” 崔提克轻轻叹了口气:“虽说我对普罗州爱得深沉,但现在回去,时机可能不是太合适。 刀劳鬼目前在我道门祖师手里,我如果现在回去,会和他产生严重的冲突,甚至会给普罗州造成严重的灾难,可如果让我就此放弃刀劳鬼,我又实在有些不甘心。” 梦倩点点头:“这我知道,刀劳鬼是你最伟大的研究成果。” “不准确!”崔提克摇头道,“首先,刀劳鬼不是我一个人的成果,其次,刀劳鬼是我最伟大的成果之一。 把病灶寄托于梦境,也是我最伟大的成果之一,我想无论我的祖师,还是我的导师,他们都没做到这一点。” 梦倩低头叹气,病灶能寄托于梦境,这件事 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崔提克劝她乐观一点:“我们的梦想其实很接近,你希望把梦牵楼推广到整个世界,我始终觉得,这和我的梦想殊途同归。” 梦倩打了个冷战抬起头道:“你打算在梦牵楼待多久?” 崔提克想了想:“十八轮在这里待了多久?” 梦倩一脸惊愕:“你为什么要待那么长时间?” 崔提克真诚的说道:“出于热爱,我对梦牵楼的热爱让我不忍离开!这不是虚情假意的客套,我可以把这份热爱,真真切切的摆在你面前!” 说完,他拉开了衣襟,上面纹着五个字:我爱梦牵楼! 梦倩沉默片刻道:“有几个人想要加入梦牵楼,我需要做一下安排,另外我给你个建议,请你慎重考虑,在我失去耐心之前,我劝你尽早离开这里。” 崔提克深施一礼,对梦倩道:“我也给你一句建议,什么人该离开,什么人该留下,你要做出慎重的抉择,比如说申敬业,我建议让他继续留在这里,因为他现在还没有复生的能力,如果你一定要赶他走,你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还有油修祖师,我听说你很想让他们加入梦牵楼,这件事情更要慎重考虑,他和申敬业一样,都和李七有很深的交集,抉择不慎,冒犯了李七,后果会很严重。” 梦倩皱眉道:“我没有强迫脸不大加入梦牵楼,这是他自己的想法。” 崔提克摇头道:“他的真实想法我并不清楚,我想连他自己也没弄清楚,在他彻底弄清楚之前,你最好不要采取行动。” 梦倩笑了笑:“我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李七了,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还在这世上。” “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我爱梦牵楼,我不会干涉你做出的每一个决定,但你最好要给李七一个合理的解释,毕竟他不是一个太随和的人。”崔提克朝着孟倩再次行礼,抱着小德走向了梦境深处。 梦倩看向了远方,懒散的神情之中,多了几分凝重。 脸不大的真实想法,或许还需要考察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