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电了?」孙志成第一反应是站起来,「我靠,牛逼!真停电了?」 确定三秒不来电之后,他跟着班上男生一起喊。 不知道哪个孙子夹着嗓子来了一句,「我孙志成喜欢陈芸芸!」直接给他干脸红了,急忙大声反驳。 他猜是林栋,但是林栋正和王雨禾说话。 听见动静,林栋还一脸错愕的转头看了孙志成一眼,嘴角咧笑。 孙志成暗骂了一声,心里纠结着要不要和陈芸芸解释一下。 有人带了小台灯,教室后排几个地方亮起小灯。零星的光照不亮教室,大部分人已经离开了座位找小团体。 他看了一眼陈芸芸的座位,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 空的? 教室的光线很暗,他搜寻不到陈芸芸的身影。心里颤了一下,目光不太情愿往江年那个前排角落看了一眼。 还好,只有姚贝贝和张柠枝丶黄芳几个女生在聊天。 哦.漏了一个曾友,用校服蒙着头,不知道玩手机还是睡觉。江年不知所踪,让孙志成松了一口气。 大概是出教室,去走廊外去了。 想到这,孙志成起身往外走,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林栋。他不清楚下午那条消息什麽意思,莫名其妙。 不要和江年争,林栋得到了什麽确切消息? 抱着忐忑的心理,孙志成从后门走出教室。路过董文松的座位,依稀能听到b哥在那抱怨周围太吵,影响他学习。 「干嘛啊,数学试卷最后一小问就要做出来了,怎麽这时候停电!哎呦,我真是服了!这麽吵怎麽做题。」 「纪委,班长呢,不管管吗?」 孙志成暗暗骂了一句,雪泥马,贱狗。 走廊光线更加昏暗,几对情侣躲在柱子后面用衣服盖着接吻。隔壁班走廊站着几个眼熟的人,男男女女凑一起聊天。 不知道为什麽,或许是因为周测改试卷的缘故。又或是因为班主任在办公楼开会,各班老师迟迟未出现。 高三楼到处都乱哄哄的,嘈杂的声音使得他有些晕头转向。左右看了一圈,没看见江年也没看见陈芸芸。 莫名的危机感浮现心头,孙志成开始着急了。仿佛有一缕细线从胸腔内蔓延,酸溜溜的窜到了天灵盖。 半摸着黑,他继续往前走,心脏咚咚咚。 今天异常闷热,有可能会下雨,停电有可能是为了检修。 前面是走廊尽头,右手边是厕所。左手边是楼梯。但四楼转角那有一大块空地,并且有一扇落地窗。 平常课间有不少男生聚在那聊天玩闹,宽敞到可以运球过人。也有不少玩得开的女生,站在那一起玩,聊天说话。 不会在那吧?两个人? 孙志成光是想想就开始难受了,心脏像是被人砸了一拳,酸得厉害。紧张兮兮,拖着僵硬的身体挪过去。 已经听到了陈芸芸的笑声了。 她问,「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骗你干嘛.」江年的声音模糊响起,越靠近那个拐角,声音越发清晰,「.彩礼贵不贵?」 轰! 孙志成脑海内炸开一道惊雷,痛苦的种子在胸腔里萌芽,短短几秒就撕裂了血肉,长成了苍天大树。 关系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 他浑身哆嗦,如同坠入冰窟,不忍再继续听下去。正打算离开,忽的听到了除陈芸芸外,另一个女生的声音。 「江年,你问云母镇彩礼干什麽?莫非哈哈。」 李华的声音突然响起,「你想多了,我和江年打了个赌,想要证明一下镇南并不是每个地方都这麽离谱。」 「赌什麽?」 「一瓶尖叫。」江年道,「还有叫一声爸爸,外加一个认输仪式。」 「切,尖叫不好喝。」 「本来就不是买来喝的,你不觉得那个瓶子更有.」李华反驳道,「不说那麽多,你们报一下数据呗。」 「你有病啊,下头男。」 「我知道,我知道。」孙志成从黑暗中走出,笑呵呵道,「云母镇和廖娟那边的我都知道,问我就好了。」 「孙志成?」陈芸芸神情略显错愕,「你怎麽来了?」 黑暗的楼梯拐角。 刚刚还在聊天的几个人忽然沉默了下来。江年丶李华丶廖娟将目光投向了孙志成,压力一下扔了过去。 孙志成看不清他们三个的脸,忽然紧张了起来,幸好早就准备好了藉口。 「上厕所,刚刚路过,听见你们说话了。」 「老师来了吗?」陈芸芸问道。 按理来说,三人应该说话的。第二次问话三人又不吱声,孙志成顿时快尴尬死了,压迫感迎面拍来。 「哈哈,还没来,你们放心聊吧。」 「哦哦。」 孙志成藉口上厕所,尴尬离开了,这回是真上厕所了。 江年全程旁观,他不出声是因为和孙志成不熟。如果只是闲聊,完全没必要开口,说错话就没意思了。 李华是懒得说话,本来和小众哥就不是一组。他心里想着反正陈芸芸会应付,他们是一个小组的人。 廖娟不说话,是因为她看江年和李华都不说话。以为男生间有矛盾,她又不是那种能在中间打圆场的性格。 索性也不说话,交给陈芸芸。 陈芸芸尴尬死了,自己这边聊得好好的。黑暗中聊天,借着朦胧的光遮掩表情,话题都比平时大胆一些。 孙志成一来,其馀三人各瞬间沉默了。 她简直快脚趾扣地了,但一想到孙志成又不是故意的。好心上来搭话,又是同一小组,不好迁怒人家。 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说话,草草结束对话。 孙志成走后安静了几秒,江年忽然出声,打破了沉默。 「刚刚说到哪来着?」 「我知道,云母镇的.」李华转头,笑着对廖娟道,「你也顺便说说呗,我们只是打个赌,不会外传。」 廖娟有些脸红,这种事能说吗,岂不是跟商品似的。虽然镇南各乡镇彩礼确实贵,但各家皆是讳莫如深。 「26万吧。」陈芸芸忽然道。 「啊!」李华有点绝望了,转头看向廖娟。 犹豫片刻,廖娟报了一个更高的数字。 李华跪了,当着两个女生面。他呈现虚空半跪姿态,屈辱地对江年行礼,低下头大声说道。 「爸爸,是在下输了!」 「哈哈哈,免礼吧,明天记得带瓶尖叫。」江年得意洋洋,「哥们出生在镇南就输了半截,打个赌还能输?」 陈芸芸和廖娟互相对视了一眼,表情都有些难绷,目光复杂。 男生都这麽幼稚吗? 「走吧走吧,回教室了,班主任估计一会就来了。」廖娟催促道,拉着陈芸芸就要离开,「好像要下雨。」 陈芸芸稍微挣扎了一下,她还没聊够呢。倒没什麽特殊心思,就是觉得江年挺有意思的,聊天很开心。 「快下雨的话,一会可能会提前放学。」江年也顺势往外走,转头问李华,「华,你带伞了吗?」 李华心中一暖,「带了,放心吧。」 「好,万一下雨了,借我用用。」 「你他妈!」李华一秒破防,虚踹了江年一脚,「给老子死!」 「哈哈,我上个厕所。」江年往厕所那边走,并转头对好兄弟发出了双排邀请,「华,去不去?」 「不去不去。」李华沿着走廊往教室走。 陈芸芸和廖娟慢吞吞结伴走在后面,走了一半,陈芸芸忽然凑近了廖娟的说了什麽,也转身往厕所走了。 走廊尽头,黑暗中,陈芸芸只是在厕所外等待着。 她打算给江年一个惊喜,开始期待他会说些什麽。连她自己都没察觉,期待感正一点点将她吞噬。 江年刚从厕所放水出来,抬头突然发现陈芸芸远远站在外面。先是一愣,后又笑了笑,转身洗了把脸。 一边甩水一边问道,「姐们,现在停电,你别这麽吓人。」 「你不怕吗?万一我真是阿飘呢?」她靠墙站着,背着手,黑暗中笑嘻嘻道,「陈芸芸已经回教室了。」 江年朝她走去,伸手去捏脸。 「看看你有没有温度就知道了。」 陈芸芸看着那只好看的手伸来,笑嘻嘻偏头躲了一下。 「吓到你没有?」 「是是,吓到了。」江年转身,一边往教室那边走,一边揉了揉前额被打湿的头发,「回去吧。」 「嘻嘻,瞎说,你压根就不怕。」陈芸芸脚步轻盈跟上,嘴角高高吊起,语气不自觉变得甜腻腻。 两人身形远去,只剩淡淡的声音。 「真正的阿飘脚是没有味的,你敢不敢脱鞋?」 「哇,你才是真正的变态。」 「过奖过奖。」 「谁夸你了~」 回到座位,陈芸芸嘴角依旧没落下来。 江年太有意思了,比她见过的所有男生还有意思。 她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可惜座位离得太远了。不然以后上课下课肯定都很好玩,不会枯燥乏味了。 孙志成有点难受,他一直盯着教室门。结果发现只有李华和廖娟回来了,江年和陈芸芸又不见了。 可他不敢去看,怕又面临刚刚那样尴尬的局面。想开点,万一他们碰上别的同学,还在那边聊天呢? 焦急等待了许久,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 在陈芸芸进门的那一刻,哪怕只有几盏小台灯的教室光线黯淡。孙志成还是发觉了,心脏先认出她来的。 陈芸芸似乎没发现自己,认真准备的对视落空了。 说实在的,有点小失落。 好在陈芸芸似乎也没去找江年的意思,回到座位就开始和王雨禾聊天,似乎是在说回寝室的事情。 孙志成不由松了一口气,庆幸事情至少回到了正轨。 他拿出手机,点开和林栋的聊天记录。在林栋那句「阿成,放弃吧.」话上,注视良久,拳头不由攥紧。 自己的成绩不差,想考个好大学无虑。家庭条件好,甩江年十条街,除了身体稍微逊色一些之外。 哪里比不过了? 不一会儿,班主任老刘姗姗来迟。看着乱糟糟,到处下位置闲聊的班级,他不由有些无语,但也懒得管了。 「通知一下,停电检修,学校决定提前放学。」 话音落下。 班级顿时哦的一声欢呼起来,走廊另一边的文科班在唱歌。女生的声音透过走廊,淡淡传入奥赛理科四班。 「哦!!卧槽!放学!」 有人站起,有人拍桌子起哄,更多的人已经开始收拾书包。 「安静!」老刘强势镇场,手机开着手电筒照着班里,「我看看谁在拍桌子,谁就别回去了,跟我去办公室等最后晚自习再走。」 这句话果然管用,班内陆续安静了下来。 老刘顿了顿,接着说道。 「今天晚上可能会下大暴雨,啊,天气预报也不一定准啊。一切以实际情况为主,啊,大家不要在路上逗留。」 「啊,早点回家,免得被淋湿。另外啊,明天早自习,如果啊雨太大,允许通校生请假,啊注意。」 「住校生一律不允许缺席早读,只允许部分住得比较远的通校生请假,部分住得比较近的也不能请。」 班级里传出一声哄笑,七嘴八舌的开始抛出自己家的位置。 江年撑着头看着台上的老刘,不禁笑了笑,转头看向同桌的张柠枝。 「你不问问南江湾能不能请假?」 张柠枝猛地摇头,「我爸会开车送我。」 「岳越是大雨,越要请假啊。」江年道,「如果我是你,我肯定就直接在家睡懒觉了,不可能来早读的。」 闻言,张柠枝好奇问道。 「那明天万一暴雨,你会请假吗?」 「不会。」江年摇头。 「为什麽?」她好奇问道,「好学?」 「啊,差不多吧。」江年盯着她,半开玩笑道,「从学校大门到高三楼,就算撑伞总会淋到一点雨的。」 「我来帮你嘶不是,我帮你擦擦。」 「哦哦,谢谢。」张柠枝懵懵懂懂。 「哈哈哈,你谢我什麽?」 讲台上,老刘一声令下,全班轰隆隆收拾着东西离开。 江年拎着包下楼去找徐浅浅,顺便问问她们班停电有没有什麽稀奇事。刚冲到楼梯口,任务面板弹了出来。 【站在三十八岁的路口】 求票,昨天状态不佳,今天醒来多更,谢谢各位大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