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此刻，在圣泉城内。 化为巨鲸的艾华斯仍旧咆哮着。 善主们强韧的躯体，刹那之间便被大渊完全摧毁。 他们在自己身上叠加的各种防护仪式、所持有的各种超凡装备，就像是碎纸破布般没有任何意义——渊天司所发起的，名为“阿比斯之眼”的海浪冲击，瞬间便将一切防御手段全部撕碎。其余波甚至动摇了均衡之幕，险些打伤了满天星辰。 而在这种级别的攻击之下幸存的，除却之前被艾华斯的海浪冲走的“勇者伊斯玛仪”，就只剩下了阿伊玛尔·努尔一人。 昔日环天司与堕天司所制作的友谊之链，最终还是保了他一命。 但是…… ——真的保了吗？ 这能够将物质伤害转化为精神伤害的装备，虽是能将这一发造成的伤害完全吃下……可阿伊玛尔·努尔的精神，真的坚韧到足以承受这种程度的冲击吗？ 那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啊啊啊啊噫呀啊啊啊啊——” 阿伊玛尔·努尔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他在那一瞬间，灵魂仿佛被海浪击碎了千万次。他的鼻涕、眼泪连同粉红色的血一并涌出，眼球直接爆裂——那并非是残留着的物质伤害，而是伤害转化成的法力、在他完全紊乱的神经作用下从体内各处冲出，将脆弱的眼球直接炸碎。 他身上四处开裂，澎湃的、带着一丝血腥味的法力混杂着喷泉一般迸裂的鲜血向外飘散。 那昏黄色的法力已然能够用肉眼看到。如果还有人能见到这一幕，就能看到他全身上下开裂的伤口所飚出的并非是血、而是污黄浑浊的泥浆。 阿伊玛尔·努尔甚至该庆幸自己的眼球直接爆掉了。 他在即将失明的前一刻，眼前的世界直接变成了彩色的——一切都变得无比鲜艳、抽象而失去了意义。光像是有了石头与黄土一样的味道，他从颜色中听到了沉闷的钟声，听着那海浪声就感觉到自己的皮肤被海底的压力所压爆，哪怕他这辈子从未见过大海、更不知道沉入大海的感觉…… 他的一切感官全部都变得混乱了。大脑随机的处理他遇到的一切问题，并且给出完全混乱的答案。虽然躯体本身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但在完全紊乱的精神之下，身体机能却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崩溃、瓦解。 “呃呀啊啊啊啊——” 阿伊玛尔·努尔跪倒在地，歇斯底里的尖叫着。尖叫只再持续了一瞬间，随后被法力冲到破裂的喉咙便涌出了泥浆般的鲜血，让他的声音像是含着一口水仰头漱口一样滑稽。 ——他引以为傲的坚韧意志，通过长久居住在远离人群的第四圆环中所蓄养的“纯净精神”，在承受痛苦的瞬间就已经完全崩溃。 “真是难看……” 巨鲸艾华斯叹了口气，发出轮船般的汽笛声。 如果换一个人来，或许还真能用“友谊之链”来对抗艾华斯。 它的作用能在艾华斯的全力一击之下依然正常运行，就说明这绝对是天司级别的宝物。阿伊玛尔·努尔的自傲确实有些道理……这东西的价值的确比教国的至圣冕更高，甚至可以说是跨几个能级逆伐天司的传世宝物。 哪怕是放到游戏里，这也是那种玩家根本就没机会能碰、只有剧情NPC能短暂使用一两次的宝物。 ——它的机制只要成立，就说明它的优先级足够高。 那些优先级不够高的所谓“能够抵抗一次致命伤害”、“能够在致死伤害抵达前创造排斥一切的防御结界”之类的超凡物品，那些善主们都持有一大堆，可他们甚至连一瞬间都没能活下来。 只是很可惜…… 阿伊玛尔·努尔的精神意志，根本不足以让他驾驭这份传世宝物。 ——那它就是我的了。 艾华斯如此想着，便凝聚出一条半透明的湛蓝触手，狠狠抽打而下！ 这一击狠狠抽在了阿伊玛尔·努尔的身上，发出极为响亮的拍打声！ 别说是善主……就算是体格稍微强一些的空骑兵、剑圣之类的职业，这一击也足以将他们强壮的肉体直接拍成肉泥了！ 而即使如此，阿伊玛尔·努尔居然还是没事、只是整个人弹飞了起来—— 要知道，这次攻击若是落在城市中，能够让大面积的高楼粉碎、坍塌。仅是一击就足以摧毁一座小型城市……而这对渊天司来说，却仅仅只是一次普攻。 只有哈伊娜那种真正的坦克职业，才能在堆叠大量防御性祝福的情况下，依靠自身的躯体强度抗住这一击的伤害。 这就是艾华斯在刚刚“穿越”的时候，对衔尾之环感到绝望的原因。 ——其中一大半的原因，都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处理渊天司。 虽然都叫天司，但天司和天司之间的差距，可能比凡人和天司还大。 哪怕是放到游戏里，渊天司也是规格最高的那一批副本。 其他的天司讨伐本，都是初见八人、高难二十五人的难度。而渊天司是没有初见难度的，最低难度就是二十五人，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超高难度—— 其他天司都叫什么讨伐战、歼灭战、歼殛战，但渊天司可是叫“绝境战”。 哪怕只是前50%血的难度，就足以拦住大多数玩家。好在这并非是必须挑战不可的副本，而仅仅只是高玩们用来挑战的高难副本，通关的目的就是为了从中获取稀有的武器、随身宠物与象征着挑战成功的称号。 最初的艾华斯所准备的一套BD，就是以渊天司为假想敌所构建的。 没想到如今居然没用上…… 艾华斯叹了口气，再度凝聚触手，在空中再度追击阿伊玛尔·努尔、将它如网球般扣杀在地。 而从刚才那次击飞开始，他就已经彻底没有动静了。显然是精神已经彻底死了……大概灵魂都因为如此强烈的痛苦而被自己失控的法力彻底撕碎了吧。 看着毫无抵抗落在地上的阿伊玛尔·努尔，大海奔涌而去、将他淹没。 紧接着，海浪便将友谊之链给艾华斯带了回来、戴在了头上。 ——看来结束了，有些无趣啊。 艾华斯心想。 接下来，就是如何让渊天司自裁的问题了…… 可就在这时。 艾华斯突然看向了城外。 他清晰的感受到，有三团强烈无比的力量反应，正从那边同时亮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