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雪花纷飞,寒风凛冽,王奉眯着眼睛,拿起望远镜。 镜筒视线中,一片冰天雪地之下,出现了日军屎黄色的军服。 鬼子兵呈分散进攻阵型,缓缓逼近。 视角转换到俯瞰地图上,一排密集的小红点骤然出现,正以极快的速度,向己方阵地移动。 是敌军的航空编队! 将视角拉近。 六架九七重爆,十余架挂载航弹的战斗机。 风雪天会影响飞机作战,但狂妄的日本人已经顾不得这些,在他们眼中丢失首都的中国军队,和纸糊的毫无区别。 尽快打通津浦线,彻底摧毁中国抵抗的意志,才是当务之急。 王奉转身回到指挥所内,抄起电话筒:“要楚云飞部!” 两声忙音后,电话那边传来声音:“长官!我部已做好战斗准备!” 整段防御阵线,沿池河西岸绵延八九公里。 而只有池河镇方向,由第一‘红旗’山地战术兵团下辖的两支大队镇守,其余阵线,皆由楚云飞所部负责。 王奉:“日军战机正在逼近,立刻做好防御准备!” “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许放日寇过河!” 楚云飞毫不犹豫:“请长官放心,部队全打光了,我扛枪去填线,也绝对不会让小鬼子渡过池河一步!” 撂下电话后,王奉快步走到观察孔。 赵方远跟在后面:“长官,是否对日军进行炮火轰炸?” 王奉摆摆手:“再等一等,咱们炮弹剩的不多了。” 虽然柏木井一战重创日军,但却消耗了大量的武器弹药。 迫击炮,山炮,步兵炮的炮弹较好补充,但105毫米榴弹可不好弄。 装备这类大口径重炮的日军部队本就不多,还各个都是精锐,难啃的硬骨头。 在王奉看来,与其等着下次缴获,倒不如把希望寄托在自产上。 或许自产会更容易些. 赵方远点点头,觉着长官说的在理。 好日子不能一天享受完了。 嗡! 日军航空编队逐渐逼近,嗡鸣声响彻整片池河西岸。 新兵怕炮,老兵怕机枪。 耳畔的嗡鸣声,如同敌军的战鼓一般,声音越响彻,新兵越紧张。 好在身旁的老兵足够沉着,压住了阵脚。 第一‘红旗’山地战术兵团,以及楚云飞预备战术兵团的老兵,都经历过日军轰炸机洗礼,在关键时刻起到了号召作用。 “快!隐蔽!” “伏低身子,不要起来!” 指挥部内。 王奉也尽可能都伏低身子,意识沉浸在三维立体作战地图上。 注意力并未放在即将到来的轰炸上。 单凭一支航空编队,就想摧毁整个池河防线,还是有些痴心妄想了。 亚洲战场上,航空兵的权重远没有步兵,甚至装甲兵高。 日本战略资源紧张,根本就玩不起地毯式空袭,池河防线很长,又无高价值的固定据点,还是风雪天,做不到像大口径炮般的精准打击。 航空兵可以和狗坐一桌。 俯瞰视角内。 在池河以东两三百米的区域驻下脚步,等待战机轰炸结束后,进行步兵冲锋。 在地图上,王奉注意到了几个‘特殊单位’。 和象征步兵的‘小红点’不同,这些‘特殊单位’是三角形。 将视角拉近。 王奉皱眉:“九四式坦克?” 池河镇正面大致有四辆,南北两侧的约莫布置了二十余辆。 数量是真不少! 王奉咋舌:“狗娘养的小鬼子还真是精!” “竟然将战车部队的主力,部署到了侧翼战场” 理论上讲,31军驻守的马岗、三河集一线河道窄,更邻近津浦线重镇蚌埠,将那里定为主攻方向,是最好的选择。 但日军也知道,31军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短期内想要渡河,必定会付出重大伤亡,于是反其道而行之,将主力放至池河镇一线。 显然是吃定了部署于此的部队,并非精锐主力。 王奉:“田忌赛马啊” “通知战防炮,做好战斗准备!不要盲目开火,听后指令!” 赵方远点点头:“是!” 日制九二式超轻型坦克,战斗全重仅有3.5吨左右,装甲厚度在4~12毫米。 这个水平,美其名曰超轻型坦克,若是放到欧洲战场上,勉强和半履带运兵车持平。 记得在太平洋战场,被美军打的头破血流,根本承担不了战线突破任务,只能转到后方担任二线运输车。 美国佬对付九四式坦克,都用不上反坦克武器,但是M2式勃朗宁重机枪,一轮齐射就能将其打着火。 反而就是这样的坦克,依旧能在中国战场上作威作福,极轻的战斗全重,甚至成了优点,能适应国内绝大多数路况。 嗡! 仅是片刻功夫,日军航空编队飞至头顶,弹舱打开,一枚枚航弹如同下饺子般落下。 少部分落进了池河,掀起阵阵冲天浪花, 大约只有一半的航弹,在阵地内爆炸。 雪花被强大的冲击波裹挟,爆炸的火光在雪幕中升起。 硝烟散去后,地上的积雪已化为乌有,只剩焦黑的泥土,以及破碎的岩石。 王奉站起身,抖落掉身上的泥土碎屑:“通知各部队,准备反击!” “注意保护侧翼阵地,警惕敌军迂回!” “工兵部队,立刻检修电话线!” 日军的详细战术,根本瞒不过他,在俯瞰视角上能看的一清二楚。 还是那老一套,正面佯攻,将主力放到两侧进行迂回。 池河东岸。 日军开始发动进攻,风雪交加,双方士兵的射击视线均受到了影响。 这对王奉来讲倒是个好机会。 士兵拉动冰冷的枪栓,进行奋力还击,桥梁已经被炸毁了,日军想要过河,只能采取船渡,或者是顶着子弹搭设浮桥。 船渡不太可能。 在焦土抗战的背景下,31军已经将整个池河上下游的河船悉数摧毁。 周边城镇也没放过。 就算日军搜遍整个滁州,也找不出十条船。 无奈之下,只能搭设浮桥。 日军阵地上,军官亲临指挥作战。 “炮火掩护!” “一轮射击,放!” 砰! 炮弹出膛的一瞬间,炮口迸出阵阵烟雾。 一枚枚弹头划过长空,集中落到了一个点上。 既然选择了搭设浮桥,日军又不会傻傻的站在对岸当靶子。 迫击炮,山炮,掷弹筒一起发力,一时间密集的炮火将防线硬生生炸出来个缺口。 “快!动作要快!” “八嘎!” “掩护!杀给给!” 俯瞰视角上,王奉的注意力被瞬间吸引过去。 随后立即开始微操。 抄起桌上电话筒:“要山炮兵部队!” 滋滋~ 电话那边:“长官!” 王奉:“立刻将炮兵阵地前移五百米,迅速!” “十五分钟之后,我要收到回信!” 电话那边没有迟疑:“遵命!” “快,长官命令,阵地前移五百米!” 王奉挂断电话,随即喊来传令兵,将日军炮兵阵地的详细坐标,传达到山炮大队。 津浦路南段的日军是从京沪转来,很有可能部署了大口径重炮,为了保证己方炮兵部队的安全,他特意将炮兵部队向后安置。 重炮部队还不能露头,若是引来日军战机的轰炸,可就亏大了。 十五分钟后。 山炮大队准时达到预定地点。 确定坐标,矫正诸元,打开炮闩,装填弹药。 雪地里,发令兵手持短杆令旗,高声呼喊。 “三!” “二!” “一!” “发射!” 手中令旗落下,炮兵拉动火绳,炮弹出膛瞬间,炮架向后一震,掀起一片雪花。 “继续装填!” “准备!” 日军的山炮部队,将前沿阵地作为首要打击目标。 而己方山炮大队,则将摧毁敌军炮兵当作第一要务。 毕竟不是谁都像王奉这般,开了上帝全知视角。 简直就是炮战中最大的外挂。 哪怕是面对105毫米榴弹炮,甚至是更大口径的榴弹炮,只要在射程范围内,都有把握一击毙敌。 王奉立刻转换视角,跟在炮弹后方。 在空中穿过风雪,划过一道抛物线,径直落在日军炮兵阵地上。 瞬间的功夫,整个阵地一片绚烂,炮架被火光所吞噬。 亲赴阵地的日军指挥官未能幸免,一枚炮弹落在脚边,瞬间被冲击波掀倒。 俯瞰视角上。 烟雾散去后,王奉观察着整片阵地,坐标提供的非常精确,六枚75毫米榴弹精准无误的落在目标区域内。 爆炸现场还存活的日军士兵屈指可数。 王奉留意到了那名日军指挥官,还特意拉近视角,确认对方死了没有。 鲜血从头顶缓缓流淌,半边脸都炸的焦糊,躺在地上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看向军官胸口的标识。 还是个联队长。 王奉心中暗自惊奇。 就是继柏木井之战,森本伊市郎后,第二位死在火炮精确轰击之下的日本军官。 估计到死之前,他也想不明白,对方是怎么发现己方炮兵阵地的。 想必到了天照大神那边,他和森本伊市郎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仅是十几秒钟时间,第一轮幸存下来的日军,刚刚站稳身形。 剧烈的冲击波震荡下,脑袋有些晕,还没缓过劲,第二轮炮击便接踵而至。 彻底摧毁了这处炮兵阵地。 池河两岸。 失去了炮火支援的日军,搭设浮桥工作变得异常艰难。 楚云飞和张虎已经看破了日军的企图,下令部队拼命回击。 日军在池河对岸站稳脚跟,双方开始了残酷的拉锯战。 与此同时,池河镇侧翼。 某处河道宽度不足七十米。 日军将侧翼突破方向定于此处。 在察觉到日军异动后,王奉第一时间下达命令,抽出预备役中一支山地战术大队,由吴光胜率领,在此处以逸待劳。 轰炸过后半小时。 五六百名日军出现在池河东岸。 吴光胜率领士兵埋伏于芦苇荡中。 风雪交加,视线受阻。 侧翼迂回的日军士兵误以为此处没有防守,大喜过望。 “渡河!” “给井田联队长发报,我部于此架设浮桥!” 领队的日军大队长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扭过头看向池河西岸,仿佛见到了战功在向自己招手。 “快速渡河!” 吴光胜率部趴在雪地上,冷眼看向眼前的日军,一声不吭。 他在等待时机。 一个让小鬼子全部丧命的时机。 四周一片安静,鬼子兵也觉得河对岸并无防守。 帝国军队所向睥睨,中国军队防守正面战场已力不暇接,怎么可能有多余兵力在这里布防? 不被吓跑就已经很厉害了。 联队长说过,照这个进度下去,一个月打到徐州,再一个月占领武汉。 四月初就能回国看樱花了! 届时将在南京缴获的战利品,象征战功的荣誉带回老家。 想想就觉得无上光荣! “呦西!” 想到这,鬼子兵手头干活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为了便于后续战车部队,炮兵部队过河,浮桥建的很宽,两三百名鬼子兵忙活着。 架设到一半时,吴光胜眯着眼睛,拉动枪栓,声音冰冷:“打!” “掷弹筒!给老子把桥炸了!” 枪声自芦苇荡中响起,浮桥上鬼子兵一哆嗦,下意识想要拔枪还击。 掷弹兵蹲起身子,不经细致瞄准,纯凭手上感觉,将榴弹发射出去。 半截浮桥上,鬼子兵立马反应过来,扭头想要撤回河岸边,但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榴弹覆盖之下,半截浮桥被顷刻间炸毁。 停留在上方的鬼子兵坠入河中。 河水冰冷刺骨,鬼子兵奋力向岸边爬去,但吴光胜怎么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给我打!” “先打河里的!别让他娘的小鬼子跑喽!” 士兵们纷纷调转枪口,瞄准了在水中扑腾的鬼子兵。 机枪攒射出子弹,在水面上激起阵阵水花。 鲜血染红了池河,坠入水中的鬼子兵,连拿起枪进行还击都做不到,只能任由杀戮。 河水中,极低的温度,剧烈的运动,使其迅速失温,没多久便没了力气。 子弹从耳畔划过的声音,掩盖住了溅起的水花声。 看见身旁的浮尸,水中漂浮的鲜血,自知无法上岸的鬼子兵,心中惊恐无比,一味的作无用挣扎。 “八嘎.” 这群曾攻进南京的鬼子,终于体会到了手无寸铁,被肆意屠杀的感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