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以前,程稳健是万万不敢如此贴脸渎神的。 当然这也不是因为呲花【湮灭】让他开始破罐子破摔,觉得渎不渎的无所谓了,而是他认定既然乐子神肯将囚禁的【秩序】暴露于自己眼前,那就说明此时的自己绝对安全无虞。 至少就算囚犯暴动,典狱长也一定就在附近。 所以程实“蹬鼻子上脸了”。 他不只是在完成曾经对试炼中的【秩序】许下的“诺言”,更是结合自己的经历和感触,发自内心的想要质问质问【秩序】。 他时常在想,倘若【秩序】从始至终都未曾出现问题,现实是否会与当下不同? 这是一个几乎没有答案的问题,程实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但他还是想问,因为这就是人心深处对安宁和美好本能的憧憬。 杂乱的思绪让程实沉默片刻,见脚下的【傲慢(秩序)】因自己的审判也陷入了沉默,他嗤笑一声,再次讥讽道: “虽然祂们有错,但至少仍是【秩序】。 【公正(秩序)】以【公约】约束诸神,规矩其举止; 【恐惧(秩序)】虽偏激,但至少因为恐惧而不断的强调秩序; 【秩序铁律】尽管早夭,可也在有限的‘寿命’中确保了历史秩序的稳定过渡。 那我请问,您呢,【傲慢(秩序)】? 您为这寰宇的秩序做了什么贡献? 是被绑在这里取悦【混乱】并以此来恳求祂不为寰宇添乱吗?” “......” “......” 【傲慢(秩序)】怎么想的,可塔罗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眼皮现在跳的厉害。 尽管这位【秩序】确实逃不脱这座囚笼,但万一呢...... 程实大人这么稳健的人怎么就突然开启了上头一样的嘲讽模式,我也想问问您,您的稳健去哪儿了? 不得不说,程实的实力虽然在神明面前不堪一击,但嘴里的阴阳怪气倒是跟【欺诈】学了个五成有余,杀伤力极其惊人,【傲慢(秩序)】把这话听进去了,所以祂无法反驳。 但本身的傲慢让祂不肯如此低头,于是祂还是翻动着祂那圣光黯淡的书页,以一种孤高的语气否认道: “我承认【公正(秩序)】是【秩序】的本质,【恐惧(秩序)】是【秩序】的担忧,而我则是【秩序】凌驾于一切的超然。 但...... 【秩序铁律】是什么东西? 祂不过是【秩序】的造物,如何与我等相提并论? 我创造祂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愚蠢又不自知的凡尘生命以来自【*祂】的指引,以此说来,祂所做的一切本就是我意志的体现,祂的功绩本就算是我的功绩。 祂在传播【秩序】意志的过程中崩于半途而无有后手,便是辜负了我对祂的期待,犯下了渎神之罪! 祂......不配谈【秩序】。” “......” 这顿输出反倒把程实给说没声了。 不是哥们儿,我寻思我就够不要脸了,怎么你比我还猛? 难道这就是神明的天赋? 在不要脸的程度上都能超脱世俗拔高维度? 你但凡有点AC数,怎么能说出这种智障言论? 程实气笑了,他刚想反驳,就听身后的可塔罗语气古怪的嘟囔了一句: “不对啊......” 程实一愣,回头看向可塔罗,却见可塔罗脸色紧张的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谁的踪迹,可在这没有【混乱】的神殿里,一位【虚无】的仆从还能找谁呢? 程实一下子就读懂了可塔罗的心思,眉头一挑道: “找也无用,如果祂想知道你说了什么,无论在哪都能知道,所以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可塔罗,又有什么新鲜事儿是我不知道的。” 可塔罗紧张的握了握拳,他也不知道这事儿能不能说,可既然程实大人问了,他只好忐忑的如实相告。 “大人,【混乱】顶替的【秩序铁律】并非纯粹的【秩序】造物,而是【偏执(秩序)】,是祂融合了【秩序铁律】才让这造物成为了一位真正的祂! 所以祂应该也是一位分裂的【秩序】才对。 【秩序】一分为四,这是诸神对当年那场欲海分裂的共知。” “?” 听了这话,程实愣住了。 虽说对于真神来讲,一个碎片融合造物并非是什么离奇的事情,但以可塔罗惊疑的态度和【傲慢(秩序)】对【秩序铁律】的定义来看,这事儿难道还有说法? 他转头看向脚下的法典,却又听法典不屑道: “我错踏欲海,裂于欲望,一分为三,何来第四? 看来失去了【秩序】的寰宇,连基本的认知也不再清晰。 真是可悲。” “......” 程实忍不住了,他一指点在法典的封面,将这有气无力翻腾的破书死死的压紧,而后讽刺拉满的冷笑道: “到底是谁可悲? 你连死都死不明白,头顶【秩序】的神名,却在分裂的时候都不曾让世人感受到秩序,以至于还要外人猜测你分裂成了几份! 简直可笑! 且不论你到底分裂成了几份,单说你现在的死鸭子嘴硬,又能为寰宇这最后一点秩序带来什么? 让世人认清曾经的【秩序】现在是有多么的落魄,然后给予你一点人道主义的同情吗? 抱歉,你连这个都做不到。 看到你如此落魄的到头来也就只有两个人,看到你如此嘴硬的更是只有我一个,你的处境无人可怜,就像这秩序的陨落,甚至无人在意。 我现在倒是明白【混乱】为何能够代替【秩序】了,呵,连【秩序】都无法正视自己,那认不清自己的【混乱】岂不与你无异? 什么秩序法典,什么大审判庭,我看也不过是一群摸不着头脑的草台班子罢了。” 说完,程实还啐了一口唾沫,而后他收脚下台,紧皱眉头走到可塔罗面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语气郑重无比的问了一句: “【偏执(秩序)】的存在,是谁告诉你的?” 可塔罗脸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敢隐瞒:“是恩主大人,但是大人,诸神皆知此事。” 诸神? 程实似乎想到了什么,嗤笑一声,摆了摆手。 “很好,我当然知道诸神皆知此事,可你嘴里的诸神包括我们眼前的【秩序】吗? 在这个世界上,有谁比【秩序】更了解【秩序】? 祂说自己一分为三,可不像是包括你所说的那位【偏执(秩序)】。 所以,第二个问题来了: 诸神得知此事,又是谁告诉祂们的?” “......”可塔罗是个聪明人,他瞬间想到了答案,但他没敢说。 程实也没逼他,而是摇头失笑,掰着手指算了起来。 “可真难猜啊,那不如用排除法吧。 首先排除【秩序】,其次...... 排除除了【欺诈】以外的所有神。” “......” 可塔罗眼皮一抽,心道大人您这排除法还挺别致。 但程实并未理会可塔罗古怪的眼神,而是摸着下巴认真思索起来。 “有点东西,所以说在【秩序】分裂的时候,乐子神就在谋划【秩序】的神位了? 不,不对,祂算计的不是【秩序】的神位,而是【混乱】的神位! 让【混乱】去取代【秩序】为的还是给祂空出这神殿中的位置来。 祂早就有意融合【混乱】! 并且这觊觎的心思,甚至可能出现在【秩序】踏进欲海之前!” 程实越想越心惊,因为他总觉得无所不瞒的【欺诈】意图融合混淆一切的【混乱】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更好的掩盖什么秘密。 可祂掩盖的到底是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