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自来沉默良久。 他想过继续伪装,想过转身就逃。 但事到如今,伪装已经没有意义,对方既然能找到这里,那逃跑的路径肯定也被封锁了,利用烛火和斗篷逃生的伎俩只能用一次。 思来想去。 金自来觉得,自己只有一条生路。 于是他坐在吴献对面的沙发上问:「怪不得我的计划失败了,原来是我选错了目标,但这几天来我一直在盯着你,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吴献身体后仰。 「你藏得确实很深,最开始我基本毫无头绪。」 「所有的东西都是一团乱麻,我搞不清楚影响范围扩散的条件,我搞不清楚居民手里的凿子和摄像头是怎麽来的,我更是搞不清楚,你是怎麽在自己不露面的前提下,影响这麽多人的。」 「直到前天晚上,诡异传染到我家,我发现我只要离开家,就能规避异常影响。」 金自来愣了一下:「这和找到我,有什麽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 吴献翘起二郎腿,姿态更加放松了。 「发现这一点后,我重新观察了地形,发现三号楼和其他楼的距离都很远,只有我家立在两栋楼之间,如果想要扩大异常,最好的方法是利用我家当做连接点。」 「所以我家被异常传染不是偶然,因为你根本就是冲着我家来的,我只是被连累了而已。」 金自来摇摇头:「我还是不懂。」 吴献笑着说。 「这是个因果关系,之前我一直以为,是我连累了我家,只把我自己被卷进事件当做偶然事件,所以调查毫无头绪。」 「但知道了你一开始就是冲着我家来的,那就可以好好回忆一下,我家卷入这起事件的原因了。」 「几天前,我在家门口,遇到了一个跑腿小哥,那个跑腿小哥特意告诉我,我家附近最近搬家的人很多,让我担心附近的房价情况,从而卷入这起事件。」 「我将目光放在跑腿小哥身上,顿时就茅塞顿开,只要伪装成外卖员,快递员,跑腿小哥,就可以大摇大摆的和楼中的人接触,而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于是我立刻查了小区的监控,结果发现,跑腿小哥只有我自家经常用,而且每次都是不一样的人,每天进入小区的外卖员也多是生面孔,无法做到短时间内跑遍每一家。」 「这让我一度以为,自己的思路是错误的。」 「直到我发现,酒店客房服务打扫房间时,我家的狗一脸警惕的看着人家。」 金自来愣了一下:「你说……狗?」 吴献点了点头。 「是的,狗,我家的狗曾经生活在非常危险的地方,所以每次见到陌生人都会非常警惕。」 「哪怕是我,只要气息稍微有些变化,她都会稍微警惕一下。」 「但是那天晚上,跑腿小哥来我家送食材的时候,我的狗却一点警惕都没有,而每天来送食材的人又都是生面孔。」 「会不会,一直以来,来我家的跑腿小哥都是一个人,只是他拥有变化的能力呢?」 「于是我又进行了调查,从外卖公司和跑腿公司,拿到了内部资料,进行对照,结果就锁定了一个叫尹不去的人。」 金自来沉默片刻后说:「可我不是尹不去。」 「是的。」 在锁定了尹不去的身份后,吴献就想要动手了。 所以在昨天晚上,他特意定了跑腿订单,就是想要将尹不去引来抓住。 但昨天晚上来的跑腿小哥却是另一个人,黑姑一看到那人,就先是呲牙咧嘴,小心辨认之后,才将食材接过来。 于是吴献确认,跑腿小哥也只是孽人的一层伪装。 孽人已经完成了影响范围的扩散,自然也没必要每天去给吴献家送饭。 但食材已经送过来了,吴献也不能浪费,于是他只能迫不得已的请韩小影等人吃了一顿大餐。 金自来有些无奈的说:「我也不想天天去你家啊,但我接连去你家送了十几个跑腿订单,都只见到你家的狗,没有见到你的面。」 吴献摸了下鼻子。 那十几天,他都沉迷游戏,不可自拔。 「至于找到你真正住的地方,就更加简单了。」 「你那天和我搭讪的时候,和我聊了许多关于养狗的话题,并且你身上有狗毛,还有洗不掉的小狗味儿。」 「因此我确定你真正的身份必然养狗,而且养的是一只大狗,所以我查了附近的噪音投诉,查了环卫工……总之很轻松就找到了你的大致居住范围,之后再让我的狗按照气味,寻找过来就好。」 「只是可惜你这副皮囊的妻儿,我本以为他们是受害者,想要将他们转移出去,却没想到我说明来意之后,他们就发疯一样朝着我攻击,就连想要打晕他们的都无效,于是我只能送他们去死了。」 金自来脸上难得的露出悲戚神色:「什麽皮囊,他们就是我的妻儿啊……」 话说到这儿。 已经没有什麽谜团了。 金自来身上,不知何时披上了一身斗篷,手里也多了一根蜡烛。 他的语气变得森冷无比。 「你知道我为什麽要费时间,和你谈论我是怎麽被发现的吗?」 吴献摊手:「你当然是在拖延时间喽。」 金自来满脸狞笑。 「装傻瞒不过去,逃也逃不掉,我的唯一生路,就只有挟持人质,你对自己太自信了,在和你谈话的过程中,我确认离我们最近的眷人,也在房间之外,这个距离之下,你逃不出我的手心!」 金自来的身上,传来巨大的压力。 吴献能感觉到,自己除非祭出阎罗帖,不然绝对不会是这家伙的对手。 但吴献丝毫不慌:「你错了,最近的眷人就在房间里,而且他离你比离我更近。」 金自来悚然一惊。 急忙上下左右查看,却根本就没见到人。 直到他察觉到,自己坐下的椅子,传来异常的响动。 噗! 金自来身下一痛。 一件冰冷的武器,自下而上钻入他的身体,那东西越来越大,在他的身体内膨胀,不等他进行应对,就将他的所有内脏捣毁。 哗! 沙发破了个口子。 一个身披雨衣的男人,从椅子里爬出来,手中还拿着一个沾血的古怪钻头。 吴献连忙站起来。 先是心有馀悸的看看自己的椅子。 再有些怜悯的,看着金自来的尸体。 「你喜欢给别人开眼,那你自己被开眼而死,应该也算死得其所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