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莱恩看了一眼灵性面板，一切似乎都是幻觉。 灵性面板没有任何变化，手中的龙骨髓也没有什么变化。 将东西握在手中，莱恩看着洛伦斯。 “这东西我先收下了，关于那个地方，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他还记得刚才洛伦斯的话提到了我们二字。 洛伦斯将梅耶斯家族的那些冒险者和科尼的事情告诉了莱恩，听完后莱恩看向了管家。 “去盯好，梅耶斯的那些冒险者，有没有回来的。” “要是在北境发现，那就杀了，要是已经出现在北风行省，不要惊动他们。” 莱恩忽然不确定克律瑟斯安排这些冒险者进入北境是为什么了，万一就是为了这些龙骨残骸呢？ 而且，这些巨龙骸骨，为什么会引起灵性面板的反应？ 那一声龙吟，究竟代表着什么？ “艾克斯涅尔，神灵是雄鹿的形态，斯瓦迪法里是马，比尔基的世界是霜之领主，是熊……” 莱恩有个大胆的猜测，灵性面板连接的新的世界，难不成是龙？ 但是因为某种事情或者阻碍，灵性面板无法完整的开启通道，从而僵持住了？ 莱恩收起心思，重新看向洛伦斯。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回到泽维尔男爵的领地，努力进行骑士训练，等到我需要的时候，你需要成为我的士兵，至少三次。” “等你死后，我会收回这把剑。” “第二个选择就是，我将以莱恩的名义，给你提供你未来所需要的所有骑士修行的资源，而你自己只需要用尽全力去攀登最高的山峰。” “但你将彻底成为我的士兵，放心，这样的士兵，不会只有你一个，你们每一个，未来都是能够狩猎巨龙的战士。” “如果同意，那么等到你自己觉得自己快要不行的时候，你将拥有亲自为这把剑挑选它的下一位主人的权力。” “相信我，它不会让你失望的。” 洛伦斯没有怀疑莱恩的话，手中的这把剑已经让他感受到了，它不再只是冰冷的武器，更像是伙伴。 “莱恩大人……” 洛伦斯有些迟疑。 “你想说什么？” “我能看看，您有多强大吗？” 莱恩忽然笑了起来，打开了窗户，身后管家将兽弓放在了他的手上。 长弓满弦，虚空之中，火焰凝聚成了箭矢，下一刻当莱恩松手的瞬间，贯穿长空的火焰让整个零渡城莫名的抬起头来，眼神中恐惧的看着天空，却只能够看到一条微红的痕迹。 “当你攀登上俯视天空的巅峰，那时候你可以看到的是我的背影。” 洛伦斯狂热的看着那消失在云海的箭矢，手掌握拳沉重的敲击在胸膛上。 “洛伦斯将遵循您的意志。” 这是追随者的姿态。 “我会去和泽维尔男爵说的，在回去之前，我想你还可以更加强大。” “去找布洛克吧，他会给你锻造一副属于你的铠甲，麦肯大法师会为你挑选一匹属于你的战马。” 莱恩说完，身披铠甲的布兰德对着洛伦斯示意，两人消失在了阁楼。 没多久，科尼也出现在了莱恩的面前，他没有直接回到塞拉王国，先抵达了零渡城。 两人的经历有大部分是重叠的。 “作为男爵的继承者，我很惊讶于你的勇气，但是现在我还是想要问一问，你当真能够抛弃这些东西吗？” “如您所见，莱恩大人，我无法抛弃身上的枷锁，迪恩家族的荣耀和血脉，生而属于我。” “我也属于迪恩。” 科尼单膝跪在莱恩的身前，他也同样选择了一条和洛伦斯一样的道路。 “但是我相信，我可以同时成为战士和贵族，哪怕这条路充满了荆棘和苦难。” “就像您一样，是贵族，也是骑士。” “你倒是比洛伦斯领悟的更快。” “希望，战争到来的那一刻你依旧能够记得今天的话。” 培养洛伦斯，科尼这样的人，可不仅仅只是为了拉拢他们背后的贵族，成为士兵并不是一句空谈，只不过这些士兵不是用来参与寻常的战争的。 唯有超凡的战争，甚至是高阶超凡的战争，以及类似于神灵泛位面战争这样的局面，才是他们大放异彩的时候。 灵性面板给了莱恩太多，如果真的有那一天的话，那么莱恩绝不会畏惧为了灵性而战。 “忠诚的代价很高昂，但是我会让你看到，忠诚的回报不会失望。” 莱恩对科尼落下赐福，后者睁大了眼睛，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北境的时候洛伦斯比自己强大。 本以为是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但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有理由的。 …… 站在高大阁楼的窗口，莱恩负手对着走进来的比尔德问道： “剩下的那几个还没有回来？” “回老爷，暂时还没有。” “要是回不来的话，我岂不是要给他们背后的贵族一个交代了？” “老爷，您不会看错人的。” “北境可不会管这些，埃吉尔有消息吗？” “埃吉尔大人还没有传回消息来，不过军堡防线那边的士兵说他可能深入了北境。” “这头狼还真是不怕死啊。” 莱恩头疼，洛伦斯两人告诉他关于龙骨的消息让他震惊，就是因为原以为这样的消息会是从埃吉尔那里传回来。 莱恩再一次写了一封信，写去南方加莱行省，写给他的父亲。 关于北境出现了裂谷，其中发现了巨龙尸骸的事情，莱恩打算先问一问克莱顿伯爵。 当然，同时莱恩还派了一支队伍前往北境，带着刚刚从塞拉王国运送回来的黑曜石去拜访那头冰霜巨龙，不知道他是不是和去年一样温和。 …… 吼—— 巨龙发出了咆哮，遮天的双翼覆盖了天空，风雪狂风骤雨般坠落大地，巨龙的龙吟让冰冷的雪地苏醒过来，无数的生物东奔西跑，恐惧不知道会从什么地方降临的龙威。 冰霜巨龙阿芮瑞斯，已经很久没有陷入沉睡了，当那条裂谷出现之后，它就一直翱翔在天空之上，巨龙的威严不容置疑。 “我们真的要现在和它进行交流吗？” 来自冻土领的队伍中，衣着华丽的亚哲勋爵咽了咽口水，他是一百个不愿意的，今年的巨龙看上去要比去年暴躁很多。 呼啸而下的龙翼带来了大量的风雪，积雪覆盖了土地，瞬间就让这些人的双腿淹没在了白雪之中，只留下大腿暴露出来。 “尊敬的阿芮瑞斯阁下。” 亚哲勋爵强忍着恐惧打招呼，而巨龙四肢趴在大地上，没有收起双翼，那如同大象鼻的长脖子尽头，狰狞的龙首在半空中落下，环绕着脚下的人类，冰冷的鼻息中喷出风雪，几乎要冻结他们的鲜血。 “这是今年莱恩大人送给您的礼物，我们已经和南边的土地达成了交易，正在争取黑曜石的开采权。” “如果顺利的话，下一个神恩节到来之前，莱恩大人能够送您一些精灵世界的特产。” 亚哲男爵打颤说道，巨龙罕见的没有理会那些黑曜石，威严的瞳孔盯着这些人类，环视了一圈之后退了回去。 “人类……你们想要干什么？” “我在你们的身上，嗅到了贪婪的气息，当初的那个男爵，他发现了我的秘密。” “他暴露了自己贪婪的欲望。” 巨龙忽然间头颅抬了起来，高大的巨龙在这一瞬间展翅，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天空降下了更加汹涌的飞雪。 “尊敬的阿芮瑞斯阁下，您的智慧不逊色于人类当中最睿智的智者，如您所见，莱恩男爵大人的确拜托我向您询问那龙冢的来由。” “虽然他不曾见过那些巨龙的骸骨，但是他告诉我那些龙骸很不一般，他们似乎活着，又似乎，属于某种信物。” 巨龙忽然之间喷出雪白色的龙息，远方的山头都在这一瞬间被冰封。 等到巨龙重新垂首下来的时候，那双龙瞳之中露出了些许疑惑。 “他竟然知道。” “莱恩大人告诉我的并不多，所以想要询问阿芮瑞斯阁下，您是否愿意告诉他真正的答案，也许莱恩大人可以为您提供帮助。” “这是龙的恩怨，人类帮不了。” “告诉你的领主，这里是我的领地，任何人都不允许进入这里。” 吼—— 话音落下，巨龙咆哮着展翅飞上天空，这一次它不再犹豫，飞翔在天空之上，可怕的冰霜龙息喷涌而出，将浩瀚的大地上所能看到的全部都冰封，断绝了任何生命的落下。 然而很快的，那双锐利的瞳孔发现了大地深处的怪物，愤怒的巨龙从天而降，沉重的打击让地面塌陷，看着那些灰白色皮肤的地精，巨龙毫不犹豫的喷出龙息将所有地精杀死。 许多地精对着巨龙发出挑战一样的吼叫，少部分则逃向了地穴的裂缝深处，龙息也无法跟上杀死他们。 “该死的邪神！” 阿芮瑞斯看了一眼那裂谷深处的龙骸，再一次发出龙吟，展翅飞翔在天空之上，落在了亚哲勋爵一行人的前方。 “阿芮瑞斯阁下，不知道您还有什么吩咐？” 亚哲勋爵紧张无比，巨龙的暴躁不像是假的。 “告诉你背后的领主，我需要一支军队，去地下清理那些该死的邪神眷属！” 邪神…… 这个称呼还是让亚哲勋爵惊惧，脸上笑容僵硬。 “我会将您的话带给莱恩大人。” 回到冻土领的亚哲勋爵将巨龙的话告诉莱恩，莱恩则有些疑惑。 “他要我派遣军队？” “巨龙的力量，比我的军队要强大多了吧？” 莱恩不理解，巨龙怎么会需要他的军队。 “清理北境地穴之中邪神眷属？哪一个邪神？” 莱恩心中太多的疑惑，他猜测冰霜巨龙可能是担心自己的力量破坏了裂谷下方的那些龙骸，所以才需要让人类士兵去微操杀死藏在裂缝中的地精。 那些地精，应该是当初银月王庭对抗的神灵眷属，之前安达拉王室派遣的军队寻找的，是同一批力量。 “它没有告诉我邪神的名字，但给了我这个，让我交给您。” 亚哲勋爵将一枚晶石交给莱恩，接过的一瞬间，莱恩的灵魂仿佛被吞噬进了一个虚无的空间，暗金色的龙瞳注视着他，随后巨大的咆哮吼了出来。 霍比伊，巨龙告诉了莱恩那个神灵的名字，一个尸鬼的制造者，一切活物的敌人，彻头彻尾的邪恶存在。 “搞笑吗？它让我去对抗一个神灵，万一被注视，我岂不是必死无疑？” 莱恩想要拒绝，他现在的力量还没有资格去直面神灵，之前这个霍比伊的苏醒，可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的。 但是巨龙尸骸这样的利益，还是让他犹豫。 “我打算亲自去找那条巨龙谈谈。” 思考半天，莱恩还是不愿意放弃。 “太危险了，那头巨龙有着自己的目的，在没有搞清楚之前，他可能杀死任何人。” 艾薇儿不忍心，但是莱恩还是表示前往。 “我会邀请穆兰骑士跟我一起去的，隐身斗篷我也会带上，就算有危险，我也不至于连抗都扛不住一下。” 莱恩避免和冰霜巨龙的接触，是因为当初担心巨龙发现莱恩体内龙心的力量。 被巨龙诅咒的人类，就是所有巨龙的敌人，将遭受不死不休的追杀，这是超凡世界中并不神秘的知识，而莱恩获得龙心，来源不可能有第二个，只能是抢来的。 冰霜巨龙阿芮瑞斯有些不太一样，和残暴的巨龙有差别，莱恩也必须带上一位传奇的骑士一起才行。 “神骨药剂已经送给了穆兰骑士，他不会拒绝的。” 这就是当初交易的好处了，穆兰骑士并不会拒绝莱恩这样小小的提议，两天后两人出发前往北境，莱恩也再一次见到了冰霜巨龙。 “阿芮瑞斯阁下，这是我们的第三次见面了。” 莱恩行了礼仪，巨龙嘲笑着对他喷出了一口威力很小的龙息，被沸腾的气血阻挡在外。 “你带着他一起来，是害怕我发现了你吞噬过龙心的力量杀死你吗？” 巨龙嘲讽，莱恩惊讶阿芮瑞斯竟然早就发现了这个秘密。 “你放心，我对你吞噬龙心并没有在意，也许你们杀死的那头巨龙，还是我的敌人。” “大概率……是的。” 阿芮瑞斯四肢行走在雪地之上，如同山峰一样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莱恩身下的凛冬战马抬起头来，与巨龙对视。 “它的生命正在进化，上一次，它还会恐惧。” 巨龙很满意凛冬的反应，对于蝼蚁胆敢直视自己的话它一定会一口龙息落下，但是在这匹马身上，它感受到了一些很高端的东西，位格比他还要强大。 于是它可以和这匹马平等。 “我需要你派遣军队，去到地底杀死那些该死的邪神眷属，否则他们呼唤邪神回到这个世界，会造成很可怕的毁灭。” 巨龙低吼，它无法对那里进行全方位的打击。 “但是我要知道为什么？” “十几头巨龙的残骸竟然会被冰封在这里，我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对我的领地造成影响，我需要知道这里面发生的事情。” 莱恩看着阿芮瑞斯好不退却，身边可是有传奇骑士护卫的。 “至少，阿芮瑞斯阁下，需要告诉我一部分可以透露的真相。” 巨龙展翅，咆哮，它是生命尽头的强大生物，没有人可以反抗它。 许久之后，巨龙冷静了下来，冷静的代价就是不远处的山头缺失了一大块。 “如你所见，我并不来自于这个世界，我从异世界而来，追寻着古老的痕迹。” “我，我们，是那个世界的失败者，所有反抗的巨龙都被杀死，也许我是最后还活着的一个。” 巨龙之间的内战，莱恩和穆兰骑士都有着震惊，巨龙都是孤独的，还会爆发族群内部的内战？ 回想起两人告诉自己那条裂谷之下的模样，尤其是那头带着王冠如同人类君王的巨龙，莱恩不免沉默。 他过往对超凡世界中巨龙的认知，似乎可以全部推翻。 巨龙之间，也是有社会文明的，甚至称得上族群。 “地下那些被冰封的骸骨，是你的同伴？” 莱恩问道，却被巨龙否认。 “不，巨龙没有朋友，我们是孤独的。” 阿芮瑞斯将莱恩的认知重新掰了回去。 “但它是我们的君王，伟大的龙帝。” “世界匍匐在祂的面前，那场战争爆发在一百三十年前，是伟大者的战争，失败者死去，胜利者独享世界的天空海洋和大地。” “不过……在死亡之前，龙帝并没有被埋葬在龙冢之内。” “祂离开了我们的世界，寻找一个传说中的秘密。” “传说？什么传说？” 莱恩问道，巨龙不一定会告诉他这独属巨龙血脉中的秘密。 但是阿芮瑞斯说了。 “传说中，龙帝在死亡后离开，是因为祂在死亡的那一瞬间，看到了真正的胜利。” “祂去寻找一个能够让我们胜利的希望。” “寻找龙神之外的力量，对抗——神的力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