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李彻担心此间战况,又怕他看了信后恶了王虎,降下责罚。 钱斌连忙亲自写了最新战况,又让人快马去报。 然而,之前的信件已经送出了好几天,如何能追得上? 新的信件刚刚送出,信使就已经走入了辽阳城内的奉军大营。 李彻从朝阳城出发后,一路北上,虽然没有急行军,但因为马路的缘故,行军速度也慢不到哪去。 最终带主力军聚集于辽阳重镇,准备以此地为中心,对抗南下入侵的契丹军。 此刻,正是李彻初次召集众将的时候,营帐之内将星云集。 除了从朝阳城来的李霖、王三春、薛镇等人外,还有长期在外镇守的陈庆之、李勒石、解全等将。 钱斌的信使到时,李彻等人正围在沙盘之前分析局势,正讨论得火热。 李彻只当钱斌到了柳京城,来信是例行的回报和问候,也没太在意,便让信使自行将信读来。 然而,信读了一半,帐中的将领们顿时都停止了讨论,齐齐望了过去,一个个都变了脸色。 钱斌最开始看到王虎做出的样子,是真的恼怒,所以遣词用句之间颇为激烈。 所说的一桩桩迹象,更是让人遍体生寒。 李彻眉头紧紧皱起,其他将领也或是沉默,或是恼怒,或是惊愕。 待到信使读完之后,帐中又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王三春率先开口: “王虎这厮!真是猪油蒙了心,怎敢如此贻误军机,当了几天将军就不知道怎么嘚瑟好了!” “殿下,末将请命去木底城一趟,必会狠狠教训那厮!让他前来向殿下赔罪!” 虽然嘴上指责,但那张丑脸上却有着难以掩饰的担忧。 奉军的将领之中,虽说互相之间的关系都不错,但还是罪徒营出身的这一批人关系最好,毕竟有过共患难的经历。 而在罪徒营诸将之中,王三春又和王虎走得最近。 除了有两人是本家,都姓王的缘故外,两人性格和脾气也颇为相近。 所以,当李彻命令王虎作为镇守辽东的主将之时,王三春还是很替他这位老友开心的。 如今听到王虎竟然堕落至此,王三春在哀其不争的同时,也下意识想替老友求求情。 显然,其余将领不吃他这一套。 王三春说完话后,并没有人出言附和。 王虎若真如此,那可就不是贻误军机这么简单了...... 霍端孝面无表情地开口道:“木底城在我军东侧,为我大军右翼,其位置何其重要。” “根据我军这几日探马得来的消息,契丹军在东边多有兵马调动,怕是已经有了进攻右翼的打算。” “为今之计,不是如何处置王虎将军,而是应该尽快派一支军队前去支援,不可让右翼有失!” 陈平之也开口道:“可让末将麾下白袍军,或是越云将军的具甲骑兵旅前去支援,骑兵全力赶路下,应该还来得及。” 众将也纷纷开口,气氛难免有些沉重。 如今战事刚开,双方都在集结兵力,正是制胜的关键时刻,却闹出这么档子事。 让本就兵力悬殊的局面,变得更加艰难了。 王三春见诸将这个表现,顿时心凉了半截,心中也清楚自己怕是不好再求情了。 老王啊,老王,不是兄弟不救你,你怎么能犯这等要命的错误呢? 然而,任由将领们如何说,李彻却只是沉默。 待到众将说得差不多了,向李彻寻求命令之时,李彻才缓缓开口:“以本王看来,情况并没有那么严重。” 众人齐齐一愣。 李彻却是不紧不慢,甚至还摸了一把身旁小松的大脑袋。 “本王对王虎也算了解,他这人的性情直率了一点,但德行却是没问题的。” “若说他贪功冒进,误入了敌军圈套,本王还信。可若是说他玩忽职守,整日醉生梦死......这不像是他能办出来的事情。” “更别提他因为同情百姓,而放任流民入城了。” 李彻抽了抽嘴角,只觉得有些绷不住。 几天不见,他王虎出家了不成? 那就是一个纯杀才,怎么可能有此等菩萨心肠?! “这......”王三春眨了眨眼睛,“殿下的意思是,钱老说谎了?” “胡说!”李彻立刻训斥道,“钱老乃是本王恩师,岂能在此等大事上乱说?” 王三春懵了:“那......” “此事无需兴师动众,若是王虎真犯了大错,以最近契丹军的动向,怕是木底城已经失守了,现在再派兵过去也无用。” 李彻思忖片刻,开口道:“这样吧,让人带着本王的信物过去,先打探一下情况。” “若确有此事,木底城也未失,立刻拿下王虎,免了他的职责。” “若木底城已经失守,或是另有隐情,便立刻回报,我等也好做下一步谋划。” 李彻下了命令,众将虽然心存疑惑,但也没人反对。 随即,李彻让解安带了八百人赶赴木底城查看情况,若是王虎真堕落至此,便让解安代替他的位置。 然而让众人没想到的是,解安出发不过两天,竟带着人回来了。 与其一起回来的,还有钱斌派出的第二波信使。 李彻读了钱斌的信,也是错愕了好一会儿,这才放声大笑:“好!好!好!” 连叫了三声好,李彻这才看向众将:“诸位都看看吧,却是我们误会了王将军。” 众人将信件传阅了一遍,得知王虎首战大捷的消息,顿时大喜过望。 倒是王三春,先是松了口气,随后瞬间变了脸。 失声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厮我太了解,他那脑袋只知道喝酒、女人、杀敌,怎么可能有此等谋略?” “此间绝对有什么误会,殿下还是要明察才是!” 李彻一脸无语地看向他。 这家伙......真是怕兄弟吃苦,更怕兄弟开路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