臼炮归位,火枪收回,捏在手心里的手雷也被小心翼翼地放回了箱子里。 一众奉军士兵排好队列,喜气洋洋地目视着走来的李彻。 李彻只觉得哭笑不得,看来自家的士兵们应该也是得到了什么风声,这才如此紧张。 不多时,全身黑色将领铠甲,身披红袍的高恭从军营中跑了出来。 看到李彻后,顿时喜上眉梢,躬身下拜:“属下,参见殿下!” “高恭,你小子搞什么鬼?”李彻骂道,“大半夜不睡觉,你准备带他们跑二十里拉练去啊?” 高恭面露难色:“这......殿下回来就好,我这就让他们散了。” 李彻一看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面色一肃:“我让你说!这是命令!” 高恭为难地看了李彻身旁的李霖一眼。 “燕王是自己人,没什么可隐瞒的,执行命令!”李彻又道。 “是!”高恭立正站好,“启禀殿下,我等聚集在此,是为了准备出兵!” “出兵做什么去?”李彻疑惑道。 “禀殿下!一路去寻找殿下,一路去攻打皇宫!” 一旁的李霖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昏迷过去。 就这么水灵灵地说出来了?这话是自己能听的吗? 妈的!这一晚上的惊吓也太多了,老六不会杀自己灭口吧? “不是?”李彻人都傻了,“谁让你这么干的,你把小松的胆子吃了?” “回殿下,情况是这样的......” 高恭将奉军哨兵发现,禁军突然合围过来的事情,向李彻和盘托出。 李彻面色微凝。 自己遇刺失踪后,庆帝竟是第一时间让禁军控制了自己的军队? 皇帝这种生物,当真是没得感情啊...... 饶是刚刚庆帝表现了相当多的慈爱,像是一个孤独的留守老人似的,在关键时刻他想的还是自身的安全和帝都的稳定。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庆帝让禁军看住奉军,的确是明智之举。 今晚也就是李彻没出什么事,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奉军这边肯定不能罢休。 臼炮推出来,转头就能给庆帝表演一个大庆版的‘玄武门之变’! “糊涂,莽撞!”李彻指了指高恭,“你们政委呢?为何不拦着点?” 高恭挠了挠脑袋:“回殿下,这主意就是政委出的......” “是臣思虑不周了,请殿下责罚。”一旁一身轻甲的政委一脸坦然地看过了,脸上的写满了‘我知道错了,下次还敢!’。 李彻:。。。 却是忘了奉军的政委也不是一般人,向来都是领军将领思想激进,政委嫌弃将领还不够激进。 李彻也不好呵斥他们,毕竟人家也是为自己着想,这份忠心天下有几支军队能做到? 难不成忠心还有错。 “大炮,长枪的都收起来,下次不得如此了,若是让有心人看到了,岂不是成了攻击本王有反心的实证?” “是。” 李彻顿了顿,又说道:“折腾一晚上,兄弟们都累了,传令下去,让火头营取一部分海鲜,明日加餐!” 高恭和政委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笑意。 齐齐躬身行礼:“是,谢殿下赏!” “滚吧!”李彻挥了挥手,“我今晚去宫里睡,你等不必担心,有情况我会派人通知。” “是。” 说罢,李彻哼着小曲,转身走出军营。 李霖麻木地跟在后面,只觉得三观都被颠覆了。 这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啊? 主帅不在,只是因为担心自家王爷出事,就敢直接去打皇宫? 他第一次有一种感觉......自己似乎上了一条贼船啊! 。。。。。。 帝都,储府。 浓稠的夜色像泼墨般涂满了窗棂外的世界,一丝光也透不进来。 屋内,空气沉滞,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 昏暗的烛火跳动着,映照在众人脸上,明明灭灭,如同鬼魅。 雕花红木桌中央,烛台下的血迹触目惊心,那是奉王遇刺的消息传来时,储敦叙失手打翻茶盏留下的。 储敦叙面色铁青,眉宇间是掩不住的焦躁和愤怒。 他是太子太师,地位尊贵,曾经给庆帝当过伴读,乃是太子一党地位最高的重臣之一。 储敦叙环视众人,声音低沉得如同来自地狱:“奉王遇刺,谁干的?!没脑子吗?”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烛火噼啪作响的声音。 在座的都是朝中重臣,位高权重,此刻却一个个噤如寒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 “说话!”敦叙猛地一拍桌子,红木桌面发出一声闷响,震得烛台上的火苗摇曳不定,众人的脸色也随之变幻莫测。 一人率先打破沉默:“此事太过莽撞,应该不是我们的人做的。” “是啊。”另一人紧跟着附和,“此事太过突然,臣等也是刚刚得到消息…” 储敦叙紧盯着众人,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他们内心深处的秘密剖析开来。 不是自己人做的?那是谁? 秦王,还是晋王......他们竟然在帝都有如此大的势力? “难不成是奉王自己做的?”储敦叙突然喃喃开口道。 众人顿时眼前一亮。 “极有可能,那奉王看似莽撞,实则奸猾无比,此事多半是他为博取陛下同情,才自己演了这么一出。” “嘶......若真是如此,此子心思颇深啊!” “陛下会信吗,最后还不是算在我们头上!”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此事绝不是奉王的谋划。” 众人循声看去,正是刚刚从皇宫赶来的秦会之。 立刻有人反驳道:“你如何得知?” 秦会之淡然道: “我刚刚在奉王、燕王面前试探了一下,燕王暴怒之状,不似作假!” 秦会之面上淡然,心中却仍是余怒未消。 这可他牺牲无数次老娘才换来的消息! 也不知道那燕王的嘴是怎么长的,骂人也太毒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