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遮天大宇宙狭义上的真仙道果，还是一世大宇宙位列仙班的法身人仙，都是生命层次上的飞跃，涉及道的层次。 「血肉重生，搬山倒海，只是法术层面，不涉大道。」林仙悠悠一语：「我不过是会些许神通道术的凡夫俗子，仅此而已。」 凡夫俗子？ 龙虎山上的道士们嘴角一抽，偷摸摸撇向张之维，心中忍不住嘀咕道，怎麽你一个个的老神仙喜欢跟我们抢凡人当。 若脱胎换骨，血肉重生都算凡夫俗子，那麽他们这些画符练气的真凡人算什麽？ 江湖上卖唱耍把戏的手艺人？还是自娱自乐的小丑！ 「高山仰止，高山仰止……」 饶是林仙否认，田晋中依旧无比激动，一个劲地念叨这个成语，在他的心目当中，林仙与神仙没有任何差异了。 不止是四肢回来了，连经脉都重铸了，可以再次修炼，这对于一个修行者来说，是再造之恩。 「大恩大德，无以回报，只能聊表心意。」 「真君请上座，荣山上好茶。」 田晋中数十年来第一次下地，重新掌握了身躯，不由亲自招待了起来，以恭迎祖师，接引仙家的礼仪，请林仙踏正门，入大殿，为座上宾。 一众龙虎门人纷纷沐浴焚香，扬幡荡秽，礼敬上圣高真，浩浩荡荡，吹道乐，响法鼓，致太平有象。 林仙想要推辞，不喜这套繁文缛节，可突然心中一动，诞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一世大宇宙非同寻常，神话传说是具备力量。 缔造传奇，传播名号，不仅仅有信仰之力的收获，更能趁机在天地间留下烙印，为日后的传说之路，点化他我，打下坚实的基础。 正统晋升传说之路，需要明了「我之为我」，并感应散布万界，平行宇宙的「他我」，将其点化为「自我」投影。 自此本性灵光居于无穷高处，身成诸界唯一，无处不在，投影不灭，己身不死的传说大能。 因此真实界的本我，比起无数下界的他我，更容易成就传说，觉醒本质。 然而，林仙却非一世大宇宙的生灵，看似来自伏皇体内的真实界，实则唯一，并不存在他我，走不了众我归一身的道路。 不能万法归一，那就一生万法。 行走于诸界之中，留在一个个传说，神话，奇迹，人为缔造他我。 这种事情对普通修士极其困难，想要前往他界，必须身成传说，或者具备传说特性，想要身成传说，具备传说特性，必须投影他界，宛若一个死循环。 可对于林仙而言，却不是难事，因为他开挂！ 一念至此，林仙回首对田晋中说道：「我此次下凡，并非搭救道友一人，而是要普度苍生，再开仙路，广传飞升之法！」 「仙路，飞升?」张之维喃喃一语，眼眸中浮现一丝精光。 他已经立足于人间巅峰，天下无敌，若非有林仙这个例外，天上来敌，他是真正无敌手，人生寂寞如雪。 按照道理来说，他才是最想要飞升一个。 可这一刻，张之维犹豫且沉默了。 「传播道法！」田晋中一惊，两个老道人的关注点完全不同，因为身处的位置也不懂，所看见的东西也不同。 「那公司那边……」田晋中神色凝重，生怕林仙不知晓人口红线的问题，无比认真的讲述了一遍。 人口红线，也就说异人的数量，如果异人不断大肆增加，原本松散的异人们的种族凝聚意识就会越来越强，普通人大面积察觉异人存在的风险也会越来越高。 当异人人口与世界人口的比例超过了这个人口红线时，就会突破社会的承压阈值，类此于北魏时期的灭佛与欧洲中世纪时期的猎杀女巫事件就会重演。 「人口红线？」林仙摇了摇头，淡然道：「这是一个伪命题，若是人口红线真的存在，那三国的诸葛亮又是怎麽回事？黑衣宰相姚广孝又是怎麽回事。」 以异人之身，执掌国家大权，简直是把人口红线踩着地上摩擦，异人不仅突破了限制，还成为最高统治阶层。 「可诸葛孔明毕竟失败了。」田晋中喃喃一语：「黑衣宰相，终究不是皇帝。」 「那天子呢？」林仙呵呵一笑：「古来的皇帝可都恨不得号称自己上苍之子，天神转世，这算不算异人光明正大暴露在世人面前。」 田晋中顿时傻眼了，是了，天子，他怎麽忘记了天子这边bug的存在。 不同于西方，在东方帝国这片土地上，王权与神权是迭加状态，皇帝是人，亦是神。 天子一言封神，灭佛灭道随心所欲，因为他本身就是人世间最大的神，仅次于昊天上帝的神！ 「师弟……」 张之维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田晋中的肩膀，然后示意巴伦等龙虎山弟子下去，最终意味深长道：「这本该是天师度中的隐秘，我不该透露给你，也不能透露给你。」 「好在数年前，为兄抵达了半步外景之境，禁制有些松动。」 「可以将一些不太重要的隐秘，宣之于口。」 「所谓的人口红线，放在古代，其实还有另外一种说法，那就是世家门阀！」 作为龙虎山师叔祖，田晋中自然不是文盲，自然了解魏晋南北朝的典故，下意识脱口而出道：「九品中正制？」 九品中正制，是科举制前，古代的选官制，通过家族，品行，才能，来定一个人的品级，然后赐予官制。 这个制度起初本意是好的，想要选拔出真正的人才，可惜被世家大族执行坏了，往往是举贤不避亲，将自己亲朋好友评为上品。 久而久之，形成了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局面，导致了华夏帝国全面崩盘，进入了五胡乱华，诸国纷战的黑暗时代，缔造了数百年的乱世。 可，这又与人口红线有什麽关系？！ 不止田晋中有些疑惑，林仙也好奇看了过去，想要了解天师度中的秘密。 「不错，世家门阀源远流长，不乏有奇人异士，有些传承上古，乾脆直接是异人世界，例如诸葛孔明，便是东汉诸葛世家的一脉。」 张之维眯起眼睛，用手指画出了一个波浪线，意味深长道：「异人与普通人比例，其实是一个起伏状态，在更远古的时代，三皇五帝，共工祝融，这些部落首领全都是异人。」 「那个时候神人杂居，一个部落全是异人，也不是难事，例如九黎。」 「直至后来轩辕人皇生出，颛顼帝绝地天通，才分开了这一格局，不再赤裸裸的人前显圣，但，异人依旧高高在上，掌握着权利。」 「商周之交，封神大战，何止一个个门派参战，那些诸侯，战将自己本身就是异人，统御这一片片领土。」 「这种局面一直延续到先秦铸金人，六国一统，高祖斩白蛇起义，异人逐渐从台前走向幕后，从占地为国的血脉贵族，变成了一个个世家。」 「最终时间来到了东汉末年，魏晋时代，人口红线彻底爆发，因为九品中正制，世家没有了后顾之忧，无节制的繁衍，一代又一代的异人诞生，消耗了太多气运与资源。」 「物极必反，否极泰来，普通人再也供养不起异人，人世间的秩序彻底崩溃，不光是普通人，稍微弱小一点的异人也会被时代碾压，世间不再有文明与道德，彻底沦为了一个斗兽场。」 「凡人杀凡人，凡人杀异人，异人杀凡人，异人杀异人，那是什麽世道，是养蛊的世道！」 张之维言尽于此，天师度的禁制之力，让他无法再吐露细节。 然而，话说到了这里，是个人都能猜出一二真相。 「最终天地气运养出了几只蛊王。」林仙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报出了一个又一个名字：「东汉末年天师张道陵，魏晋魏华存元君，南北朝达摩祖师，唐末真仙吕洞宾，宋末张三丰……」 大机缘，亦是大造化，总会有人应运而生，在大劫的末尾，便有一位位羽化飞仙者。 这便是天师度想要传递的隐秘之一！ 不乱世，不成仙！ 想要成仙，必须汲取一个时代的气运，应运而生，吸收数百年的精华，最终飞升。 「上一个乱世，八奇技……」 田晋中身体一颤，脱口而出道：「果真是取乱之术！」 因为乱世而诞生的仙术，不正是取乱之术嘛。 若是仙人持有，还能飞升离开，不太打扰红尘，若是凡人持有，那就是将乱世一直延续下去。 「不对……等等！」 田晋中猛然回首，望向林仙，不解问道：「那真君何以飞升。」 「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 张之维苦笑一声，若非有林仙这个意外，有林仙不通过气运就飞升例子，哪怕是田晋中是他师弟，他也绝不会告诉他天师度中的隐秘。 气运飞升？ 林仙眯起眼睛，想要了一世大宇宙的特殊之处，暗暗揣测，历代羽化飞仙者，怕不是以气运飞升，而是烙印他我，回归了本尊。 气运只是用来缔造无尽传奇与神话工具而已，并非飞升的真谛。 他我与本我，才是关键。 「我并非以气运飞升，而是武破虚空。」 林仙伸出手掌，浮现一片山岳，真有那种巍峨气势，他面不改色，渊渟岳峙，悠悠道：「这一拳打出，天门自开！」 「龙虎山？！」张之维望着林仙手掌，顿时不寒而栗，有种龙虎山真被他掌控的感觉。 抬头望天，四目相对，冥冥之中，似乎真有一位神人托山而行。 「这般境界，就可以武破虚空，得道飞升了嘛？」 张之维喃喃一语，眼眸浮现一丝渴望之色，那是求道的光辉，人间无敌太久，他也想去天上看看，见一见大风景。 如果可以不制造动乱飞升，谁都想要长生不死。 「正常飞升？」 林仙感应了一下此界的空间壁垒，若有所思道：「只要抵达外景层次即可。」 内景外显与天地交汇，自身元神丶肉体与天地之力结合形成法相，是为外景。 这一层次的高手随手一击，就是数十里，乃至数百里，已经是迈上仙道之路，同九窍境界的武侠画风有天壤之别。 一人之下世界的池子，最多能诞生九窍级别高手，半步外景想都不要想。 张之维能突破这个境界，纯粹是因为林仙这个开挂选手降临，触碰了世界机制，进行一波反扑，不可能有第二个意外。 「外景境界，真有外景，那麽法身也是存在的，位列仙班已不是梦幻泡影。」 张之维喃喃一声，万分感慨，紧接着猛然一转身，朝着林仙行礼，无比认真问道：「敢问真君，如今可是外景？还是在其之上！」 外景？ 两个大宇宙的体系不同，化龙秘境有搬山倒海之力，自然可以碾压任何外景强者。 况且林仙还不是一般的化龙秘境，可以跟仙台一层的修士较量一二。 战力应该按照半步大能计算。 林仙沉吟片刻道：「如今我算得上外景最巅峰，仙人之下我无敌！」 一世大宇宙的境界跨度实在太大了，不同于遮天大宇宙每一个境界分出几重天，仙台更是一层天再分九个台阶，做到了无限细分。 在外景这一领域，就算找来半步法身的大宗师，林仙也能以遮天修士的蛮力，将其殴打至地上疯狂摩擦。 可再弱小的人仙，也不是如今林仙能抗衡。 法身人仙，已经可以肉身遨游宇宙，遁速瞬息万里，这是遮天圣人才有的神通。 就算身处真实界时破坏力会被压制，但仍能做到随手一击破灭千里，万里，真实界外，身处于诸天万界之间，破坏力更是得到了巨大的提升，有灭界之力。 不止是法身，传说境界的跨度也极大。 初入传说的修士，堪比遮天准帝。 传说圆满的修士，可以同红尘仙一战。 这个跨度跟完美世界的体系有的一拼。 犹如仙古纪元，准帝是至尊，大帝是至尊，八世大帝还是至尊，同处于一个领域当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