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炮击小鬼子炮兵阵地的，当然就是特务团炮兵二营。 营长王根生把自己的炮兵阵地，分散设置在忻口关城内约莫六七百米的位置，然后安排了大批观察手，两人一组，带着望远镜和信号旗，藏在了忻口关城上，给炮手指示方向。 当收到杨远山的命令，要求他们必须第一时间干掉小鬼子的火炮后，王根生就命令自己营里的36门火炮，做好了一切准备。 很快，他们就听到了城外传来了步兵炮的炮声，然后又是山炮轰炸的声音。 刚参军的新兵们紧张得汗水直流，但却懵懵懂懂，不知道外面啥情况。 但老兵们，则瞬间明白，这肯定是四营炮兵连在和小鬼子炮战了。 那些山炮的声音，肯定就是小鬼子那边的。 就在这时候，每门炮的观察手们，都看到了忻口关城上各自对应观察手的信号旗在快速挥动。 当即开始大吼： “方向…… 角度……” 听着他们报告的方向和射角，经验丰富的炮手们，当即开始迅速调整炮击诸元。 调整完成后，纷纷大吼： “弹药手，装弹！” “装弹完毕！” 很快，所有火炮都做好了一切准备。 王根生立刻大吼： “全力开火，两轮炮击后转移炮位，重新做好炮击准备！” 这是他和副营长丁永宽商议后的方案。 他们觉得，以自己36门火炮的强大实力，收拾小鬼子那八门炮，应该两轮炮击后也就足够了！ 毕竟，杨远山严令他们，不能把小鬼子吓跑。 所以，也不能搞三发、五发的急速射！ 听到王根生的命令，早就抓住了炮绳子的炮手们，猛然用力一拽—— “砰砰砰……” 炮弹出膛声，响彻了整个阵地。 无数炮弹带着火星子，飞了出去，闪电般越过了忻口关城…… 新兵们第一次见识到这么刺激的场面，全都激动得难以自持。 人人均想：加入特务团当兵，可真是带劲啊！ 真想看看小鬼子，被这些炮弹给炸成什么样子！ …… 小鬼子大部队那边，旅团长真野四郎少将，原本看到自己的炮兵出手，就迅速打掉了敌人的12门九二式步兵炮，还在志得意满呢。 然而没等他开心几分钟，就看到了天空中那密密麻麻的炮弹飞来。 他就感觉如寒冬腊月里，一盆冰水兜头泼来。 瞬间透心凉！！！ 甚至克制不住地，浑身颤抖起来。 这时候，旁边的参谋长山口辉夫倒还没乱了方寸，连忙大喊： “旅团长阁下，我们应该立刻转进！！！ 土八路这肯定是山炮或者榴弹炮、加农炮，射程至少在六七公里以上，我们现在这个位置，绝不安全！” 听到提醒，真野四郎总算反应了过来。 连忙厉声大喊： “勇士们，快快滴，向后转进，2……不，3公里！！！快！！” 然而，他的吼声却被炮兵阵地那边的爆炸声给淹没了，根本没有几人能听到。 “轰！轰！轰……” 惊天动地的巨响，让小鬼子士兵们，全都感觉有些惊慌失措。 “旅团长阁下，土八路拥有100毫米以上的大口径火炮！” 听着这巨大的爆炸声，山口辉夫又满脸惊恐地大喊。 他知道，这样大口径的火炮，在他们蝗军之中，也是重炮兵联队，才会装备的啊！ 普通山炮联队都没有！ 真野四郎闻言怒吼： “八格牙路！ 看来我们遇到的，至少是土八路一个重炮旅！！！ 甚至可能是炮兵师！” 随后，他就厉声下令： “命令石井君，指挥他的山炮立刻反击，给我炸掉土八路的火炮！” 下完命令，他立刻转身吆喝着，带着全旅团所有步兵，往后急退。 这会儿，他也顾不上队伍最前面，那些仓皇逃窜的蝗协军和崞县抓来的青壮了。 …… 小鬼子炮兵阵地那边，大队长石井章平在遭遇第一波炮击后，当然没有坐等真野四郎的命令。 而是迅速作出反应，招呼着手下炮兵们，立刻全力反击。 听着他的命令，炮手们连忙从满目疮痍的阵地上，爬起来。 开始抬走检查火炮，搬运炮弹。 这时候，石井章平就悲催地发现，刚刚对手这一轮炮击，他手下那二百来炮兵，居然就伤亡了上百人。 而仅有的8门火炮，也没了3门。 他不禁怀疑人生地怒吼： “八格牙路！ 土八路的炮火，为何如此可怕？？？” 他哪里知道，现在王根生的炮兵营，是在用24发75毫米山炮和12发120毫米重迫击炮一起开火呢？ 这36发炮弹一起砸下来的威力，简直堪称毁天灭地！ 若非炮击距离太远，特务团的炮兵观察手们，没有足够精确的观测工具，导致他们报告的方向和角度不够精准，石井章平的这处阵地，肯定会被直接从地球上抹掉！ …… 不得不说，小鬼子的炮兵们，还是相当训练有素的。 此刻虽然遭遇了可怕的炮击，他们所有人都十分狼狈。 但当石井章平站出来指挥后，所有人还是克制住了内心的惶恐。 有条不紊地，调整着仅剩的那5门火炮的炮击诸元，速度飞快。 只可惜，他们再快，也不可能在1分钟内，就做好全部准备，进行开炮反击。 但特务团炮兵二营的战士们，却可以在一分钟内，发动了第二轮炮击。 “咻咻咻……咻咻咻……” 天空中炮弹飞行的呼啸声，让小鬼子们个个面如土色，感觉末日降临。 石井章平知道，现在趴下避炮，恐怕也没什么效果。 这种程度的炮击下，站着死和趴下死的概率差不多。 于是，他一咬牙，厉声大吼： “勇士们，快快滴，开炮！！！” 随着他的怒吼，有一门炮的炮手，猛然拉动了手里的炮绳，将炮膛中的炮弹，发射了出去。 但也仅限于此了。 32枚炮弹猛然落下，又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轰！” “轰！” “轰！” …… 密集的响声之后，小鬼子的炮兵阵地上，只剩下一片狼藉。 除了少数几个也不知是倒霉，还是运气好的伤兵，在发出凄厉惨叫外，一片死寂。 阵地上的火炮，全都被炸得七零八落，再也没有一门能用。 就连小鬼子炮兵大队长石井章平，也被炮弹冲击波撕成了碎片，连个囫囵尸体都找不齐了。 …… 特务团四营阵地上，四营营长李大河用望远镜看到己方炮兵齐射的可怕威力，忍不住忧心忡忡地嘀咕： “狗日的王根生，这几十门炮齐射，威力也太可怕了。 他该不会把小鬼子给吓跑吧？ 到时候，团长的计划，可就全完了。” 旁边的教导员柴仁峰也点了点头： “小鬼子已经在往后退了，他们要是彻底跑路，咱们还真追不上。” “不行，我得给团长发个电报，让他命令炮兵别轰了，这么轰下去，谁也受不了！” 李大河立刻决断。 随后命令电报员，把情况发报给了禹王岭上的杨远山。 …… 特务团临时指挥部里。 电报员收到李大河的电报，立刻大声向杨远山汇报。 杨远山、韩阳、詹海山三人闻言，都是面面相觑。 他们都没想过，新成立的炮兵二营，初试啼声，就有如此威力。 会吓得小鬼子一个旅团，都不敢前进。 呆立了足足半分钟后，杨远山才忍不住感慨： “看来这个120毫米重型迫击炮，果然厉害呀！” 詹海山急忙提醒： “团长，得赶紧给王营长他们下令，别打了！” 杨远山点了点头，吩咐电报员： “发电给王根生，让他们停止开火，不用管小鬼子的火炮了。 小鬼子区区八门山炮，遭遇了这种程度的炮击，应该翻不起什么大浪了。” “是！” 电报员大声接令。 随后杨远山在山洞里，踱了几步，又下令道： “韩阳，去安排两名通讯员，骑自行车去永兴岭附近找孔大成。 命令他们，立刻朝着小鬼子后方兜过去。 要求他们，如果小鬼子在撤退，那就缠住对方，等我们的追兵赶到。 如果小鬼子在溃逃，那就全力绞杀！” “那要是小鬼子没跑，又调头回来，继续进攻忻口关城了呢？” 韩阳沉吟着问。 “那就看小鬼子有没有发现他们的坦克了。 如果发现了，那没什么说的，直接捅小鬼子腚就行。 如果没发现，那就按兵不动，见机行事！” “团长，如果小鬼子现在就在撤退的话，孔连长他们怕是追不上吧？ 咱们的通讯员要把命令传到他们那边，也要不短的时间啊！” 詹海山开口提醒。 杨远山微微点头： “嗯，这是个问题。” 随后走到地图前看了看，断然下令： “叮嘱孔大成一句，如果小鬼子退进了崞县，那就放弃任务，撤回来。” “是！” 韩阳答应一声，立刻出去安排了。 …… 忻口关城外。 小鬼子旅团长真野四郎，眼看着特务团的炮火可怕，立刻带着全旅团后撤。 然而没跑几分钟，他就发现，那可怕的炮火，居然只持续了两轮，就偃旗息鼓了。 顿时十分诧异地，命令麾下士兵停止行军，转头回来，看向忻口方向。 待见得那边再没有任何动静后，不禁狐疑地嘀咕： “难道土八路的炮弹又打光了？” 这时候，旅团参谋长山口辉夫，满脸仓皇地，指着己方的炮兵阵地方向，凄厉地喊： “旅团长阁下，我们的炮兵大队，全体玉碎了！” 听得这话，真野四郎急忙扭头去看。 就见得自己的炮兵阵地上，再也没有一个还能站起来的士兵。 整个阵地和其周边千米范围内，全是巨大的弹坑，残肢断臂，到处都是。 饶是他久经沙场，见到这场面，也感觉脊背生寒。 忍不住哑着嗓子道： “八嘎！快快滴！派人去救治伤员，看看我们还有多少勇士幸存！！！” 山口辉夫却并没有立刻行动，而是急切地问道： “旅团长阁下，现在我们应该立刻决断，是继续前进，还是撤回崞县。” 听得这话，真野四郎眉头一皱，感觉十分纠结。 但片刻后，他就眼前一亮，一脸大聪明地兴奋喊道： “我明白了！土八路的火炮没有继续轰炸，定然是缺乏炮弹！ 跟他们先前那些步兵炮一样！ 完全是摆设！ 所以我们不能被他们吓唬住了！ 土八路一定是在使用那什么‘虚张声势’的计策，想让我们放弃强攻忻口关城！” 越说，真野四郎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十分靠谱。 甚至隐约觉得，自己最多只要一两个小时，就能拿下这忻口关城，然后缴获土八路的那些大口径火炮！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点小激动。 听到他这么离谱的话，山口辉夫当即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谁家炮弹不足，却还要搞这种几十门炮一起开火的齐射啊！ 细水长流，炮火掩护步兵不好吗？ 他连忙开口劝阻： “旅团长阁下，这太荒唐了！ 没有任何指挥官，会做出这种战役部署！” “八嘎！你在怀疑我的判断？ 那你说，土八路的火炮，为何只打两轮就停止？ 他们明明可以，对我们继续轰炸！ 在他们这样的火力密度下，我们这数千人，就算不全体玉碎，也会伤亡惨重！！！” 真野四郎被这家伙的鄙视眼神，给刺伤了，当即勃然大怒。 山口辉夫见他发火，不禁有些惴惴不安。 但他的常识，还是让他坚持了自己的想法： “旅团长阁下，土八路也许有什么阴谋！ 他们如此狡诈！” “不要说这些没用的废话！ 山口君，作为旅团参谋长，请你拿出可行的方案，来证明你的观点！ 要不然，我会向方面军申请，换一个更适合我第2旅团的参谋长来！” 真野四郎见这厮居然还死鸭子嘴硬，更加生气了。 这特么不就是干啥啥不行，嘴炮第一名么？ 山口辉夫听到他的威胁，不禁心里一寒。 心道：以往你还说把我当亲兄弟呢，现在这遇到点事就翻脸了。 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狗屁兄弟情啊！ 不过他能当这个旅团参谋长，当然也是有几把刷子的。 略一沉吟，就建议道： “既然旅团长阁下不想放弃任务，那卑职建议，我们一方面，发报给方面军进行请示。 另一方面，安排一两门步兵炮，对着土八路的工事，开始炮击。 掩护一个小队的勇士，向忻口关城攻击前进！ 一旦发现土八路埋伏有大量兵力，那我们就立刻放弃进攻计划，后撤回崞县等待第26师团！” “哟西！就这么办！ 快快滴，立刻行动！！！” 真野四郎觉得他这个法子，倒是很稳妥。 于是也没有坚持一条道走到黑，立刻就点头同意。 见这厮总算老实了一把，山口辉夫在心里松了口气。 连忙去安排调度了。 很快，他们的电报员，就开始“嘀嘀嗒嗒”地发起电报来。 而另一边，第一大队的两门九二式步兵炮，也在大队长田上勇介的命令下，推进到前面一个土坡后，分散部署开，准备炮击四营的工事。 另外，领到了冲锋任务的一名小队长，永井将太少尉，也满脸苦涩地，带着自己麾下的士兵，呈散兵阵型，朝着忻口关城，发起了猪突冲锋。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