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吸! 暗室内长风大作。 大团大团的白雾弥散荡开。 整个静室墙壁皆附冷凝水珠,颗颗汇聚,往下流淌,团出水洼。 水洼映出人影。 滴答。 水滴坠落,人影扭动。 蒲团之上。 梁渠结跏趺坐,身似熔炉,熊熊燃烧,驱散冬日清晨寒冷。 睁开双目。 炬火融金,神威自发。 一夜打坐未眠,精神不觉丝毫困顿,神采奕奕。 沟通泽鼎。 【鼎主:梁渠】 【炼化泽灵:水王猿(紫)(融合度:1.4%)】 【水泽精华:八万一】 内视己身。 九窍星辰闪烁。 三十六脉熠熠生辉。 澎湃如潮的血气蕴藏流转。 目光放远。 脉络交相联结间,隐隐合作三座浮桥,勾连天地精神。 “天桥已立!” 梁渠握拳,指风呼啸,空气团凭空炸裂,震得墙壁上的水珠哗哗掉落,像是下了一场小雨。 雨珠落到半空,悬而不动,融汇成水球,落入一旁的痰盂之中。 潮湿静室眨眼干燥。 圆融如意的流畅写意,令人陶醉万分! 境界圆满! 两门功法中余下三条的小脉稍稍打磨贯通,自身脉络循环亦圆满! 痛快! 不止实力再上一层楼,更望狩虎项背。 狼烟为县域内一方高手,今后到狩虎,就是州府内的一等高手,五品武官的敲门砖! 武师前缀至此担得一个“大”字! 迈入此境。 人生大有不同! 除外。 应龙纹能再度凝聚。 从老龟那里薅到的东西不少,除去四季长气,另有两缕龙气,加上此前龙延瑞的一缕,正好三缕,足以合出第三条应龙纹! 此事暂且不急。 梁渠扶膝而起。 步出静室。 热气奔涌,液化成雾。 正房大门早早打开,目光往外,獭獭开不畏寒冷,勤学苦练,鼻子上凝聚出汗渍。 房间内的江獭们则缩成一堆,呼呼大睡,毛发沾染到湿漉水汽,团了团屁股。 “恭喜长老修为精进。” 龙炳麟贺喜。 “小有所成罢。” “小有所成……”龙炳麟哑然,“大人此般年岁修行至狼烟天桥,放到我族亦是血脉中的佼佼者,非初代大龙人不可为,昔日食天水朝露,何需抽签?”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 适才突破,听闻一位狩虎圆满的大武师吹捧,心情焉能不好? “昨日的鲛绡呢?” “厅堂左耳房内。” 梁渠遥望天色。 鲛人之事需尽快处理安排。 定钱有二十颗鲛人泪,后面有多少都不敢想。 冲冲冲! 洗个澡吃过早饭,三色鲛绡各抱一匹,梁渠来到师娘宅院。 火炉飘散火星,欢声笑语不断。 许氏正同夫人们说话。 能坐进屋里的无非是哪房的婶婶、姨娘,谈论的内容也有限,从各家寿礼谈到各家糗事、喜事,抱怨自家男人如何,儿子如何。 一见梁渠进门,众夫人眼睛放光。 昨日寿宴甲片的轰动记忆犹新,伴随一句略带调侃的“呦”,聊到中途的话题戛然而止,全转到梁渠身上,各般打趣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糟! “群狼”环顾。 梁渠思绪回到了那个被徐子帅骗入屋内的下午…… 正满头大汗的纠结称呼。 幸得许氏出言解围。 “莫吵莫吵,大清早来,定有要事,你师父同大祖、二祖出门,不知何时回来。” 师娘威武! 梁渠心中微松,问候一圈,忙道:“弟子不找师父,单问师娘寻个手艺好的绣娘。” “你找绣娘作何?” “做一织物。” “麻烦吗?” “不麻烦,手艺好的,一二刻钟?” “南娣,你去吧。” 梁渠讶然,他没想到会是南娣,然转念一想,师娘的贴身丫鬟有门好手艺,蛮合理。 “有劳南娣姐。” 熟人指定比外人方便,亦能少些尴尬。 西厢房。 南娣穿针引线。 “九少爷要做些什么?” “足袜。”梁渠放下鲛绡。 “鲛绡做袜?” 南娣吃惊。 一匹鲛绡要好几百两,旁人做衣服都舍不得用料,哪有用来做足袜的? 锦衣夜行? 不过既然梁渠要求,南娣没有多问,展开布匹,撑开拇指和食指比量尺寸。 “九少爷要筒袜、系带袜?” “不不不,全不是,要长,要紧,大抵能裹到这,三色各要一双。” 梁渠手掌比划着自己的大腿。 南娣越听越迷惑。 哪有拉到大腿样式的袜子? 能当裤子穿了吧? 不解归不解。 南娣手上动作丝毫不慢,裁下一段鲛绡,捻针穿合,按照梁渠要求缝合制袜。 趁此期间,梁渠隔开窗户眺望厅堂内的夫人们,灵光一闪。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足袜一为遮瑕,二为朦胧美。 龙女肤如白玉,白玉无瑕可遮,反倒不能完美展现其优点。 厅堂内的各家夫人不同,年龄渐大,肌肤渐衰,关键有钱,正是目标人群! 只是送进皇宫,再到贩卖,中间时间不会短,为避免外人捷足先登,需寻个可靠的人…… 两刻钟。 “九少爷看看哪不对。” “好,一模一样!”梁渠稍加检查,轻咳一声,“南娣姐,再帮我个忙,去厅堂和我师娘说说,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东西居然能那么卖? 南娣瞪大双眼。 “能成么?” “帮个忙,小生有礼。” “好好好。” 少顷。 “我这小九总有鬼点子,不尽快给个答复吧,真要闹个不停。” “行了行了,耳朵起茧,半句不想听,快去吧快去吧,有什么好东西,回来教我们开开眼。” 许氏笑意盈盈,简单寻个借口,领上二位夫人进厢房。 梁渠站到院中,低头等候。 半晌。 两位夫人出门,脸颊兴奋通红。 南娣屋内招手。 梁渠跨步进入。 许氏端坐长椅,对鲛绡打量不停。 梁渠立即询问:“师娘,两位夫人愿出多少?” “六十到一百两之间。” 嚯。 六十到一百! 比原先预估的二十要高出太多! 许氏面色认真,抬头问南娣:“鲛绡一匹,能制多少成品?” “省着用料,八十到九十条。” 说完南娣自己吓一跳。 按最低价,最低数目算。 四千八百两! 相比于原先的几百两一匹的鲛绡,翻出数倍不止! 九少爷脑袋怎么长的? “此物你准备如何卖?稳定的鲛绡从何而来?” 梁渠将自己从大泽里找到鲛人部族的事说出。 “好生意啊……” 许氏稍加估算,算得其中暴利。 “你要拿几成?” 梁渠摇摇头。 “不拿。” “不拿?” 不错。 鲛人鲛绡袜的收益。 梁渠分文不取。 整个生意的确暴利。 然而朝廷税收一份,许家一份,师父一份,鲛人一份,自己再一份,成本一份,少说得分六份。 此物利益之大,商议后说不得要拉上越王作保护伞,再分一份,就得是七方分账。 梁渠索性不要。 赚钱是没个够的,至关重要的是水泽精华。 钱之所以值钱,是同资源挂钩。 鲛人赚得多,吸引得多,水泽精华多,就等同于钱多。 只是梁渠的份额,不会白白便宜旁人。 “弟子那份,一部分让给鲛人,另一部分想留给师门。” “何谓师门?” 许氏注意到梁渠所言。 “今后这笔钱,由师娘全权做主,或贴身保管,或统一存至钱庄,师兄师姐们凡有需要,只管取用,此后五年内归回,不收利息分毫,超过五年,仅收取微末利息。 其外,再拿出一部分,用以奖励、补贴武馆内的优秀学徒,以拔高习武档次,且每期让出五个义兴镇的学徒名额,免费入馆习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