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也不融。 这是个问题。 海坊主一事,让梁渠获得一块玄黄牌,花费十个大功,即可置换出一缕玄黄长气! 玄黄长气。 没有任何特性便是它的特性。 中正平和,天地间少有,目前来看唯一的,无需介质即可食用的长气,拆分出来甚至足以充当介质,自有其独到之处。 唯一的阻碍。 造化长气快到极限了。 寻常人难以处理的代码兼容问题,梁渠于时虫身上寻到了一个“偏门”的解决办法,可时虫也不是万能的大工程师,生冷不忌,啥玩意全能汇编。 四季、太阳、如意、枯木、天水……大饺子里再包一个中饺子,三个小饺子,何止头重脚轻,头完全跟身子一样大了! 不从水泽精华的消耗上比较,仅仅从数目上,头和身子就达到了夸张的一比一! 再塞。 整个比例轻重将彻底颠倒。 大饺子会不会涨破? 玄黄又值不值得占上一个珍贵的融合位? 玄黄放入其中,是不是能充当一个润滑香油,消除兴许会存在的隐藏“bug”? 啪! 深夜。 梁渠拧开筒盖,淡淡的温热气涌出,他掂了掂里头金虫。 冬日冷风顺着罐口钻入,温差陡变,呼呼大睡的时虫打个哆嗦。 再掂一掂。 僵硬的脑子转上一转,蜷缩身子的金虫猛然睁眼。 歘! 金光暴蹿。 不待冲脸,同样一缕金光自梁渠手腕疾射而出,当空截停时虫! 乒乒乓乓! 火星四溅。 绵密的金属颤音令人牙酸,宝蓝蜈蚣扇动金翅,同时虫斗个旗鼓相当! 时虫大惊。 一场觉的功夫,小小长虫,个头实力竟攀长如此之多? 争斗片刻。 唰! 阿威和时虫落上桌面,两相对峙,虎视眈眈。 二虫争斗,梁渠掏出玄黄牌,反扣桌上,再取出造化长气。 咻! 长气当面,时虫双目赤红,冲锋而来,阿威欲阻,却被梁渠制止,抬手将时虫捏入手中。 时虫窃喜,毫不客气地啄向手心…… 砰! 金锣相碰,颤鸣震荡,时虫脑子一懵,晕晕乎乎,只觉啄到了钢筋铁骨之上。 梁渠张合手掌,中间一片金黄,【太阳】融合入【生生造化】,足足一年多,期间时虫一直睡觉,殊不知时代悄然改变。 得了老和尚“自性”,龙虎金身今非昔比! 等眼冒金星的时虫缓上劲。 梁渠敲一敲玄黄牌,磕出脆音。 玄黄牌上有玄黄长气的独特气息,特制防伪手段之一,以时虫提升两次的智慧,不会不明白什么意思。 烛火晦暗闪烁。 时虫尖锐暴鸣,木桌上翻滚不断,不知多少圈,彻底瘫展。 指头戳戳。 一动不动。 这么坚决? 一比一已经到了编织极限? 半晌。 梁渠竖起一根手指:“最后一条,还你自由。” 时虫不为所动。 嗯,也可能没听懂人话。 梁渠推开窗户,将时虫脑袋顶起,让它看着阿威自由地飞进飞出,直至消失于夜色之中。 反复表演,意会。 时虫一愣,一挺。 …… 翌日。 河泊所府衙三楼 “换玄黄气?”徐岳龙惊讶,上下打量,“狩虎未满,现在置换早着呢吧?天地长气好东西,多少人觊觎不得,给玄黄牌便是防一手,免遭人惦记。” “先准备起来,反正放家里不用担心被偷。” 徐岳龙一时无言。 道理不假。 “行,玄黄牌搁桌上吧,年节一过,我抽空上报南直隶。” “多谢提领!”梁渠大喜。 搞定! 经过一晚上的友好交流,时虫最终应承下来。 玄黄亦不像太阳一样,需要如意配合。 不过和此前预测的相同,再融最后一份,五比四,的确是造化长气平衡的极限,或者说时虫所能编织的上限。 继续融下去,造化里都快找不到四季了。 梁渠也没有奢望于再寻到什么特别长气挤占这唯一“空缺”,倘若海坊主处没有意外,玄黄已是最佳选择! …… “噗噜噜。” 天空飘落小雪,树枝凝冰,观背青鳉浮水换气,气泡连成一串。 温承允倚靠栏杆,掸去积雪,俯视庭院内江獭河狸忙忙碌碌,鸡飞狗撵。 住上几日,他隐隐明白为何一个小院子会对温石韵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放眼天下,纵使万兽园亦只多分新奇,少了分趣乐。 “起床起床!” “小石头别睡了!” 冷风混杂少许雪花,呼拉拉地吹灌进来,梁渠推开门,把温石韵从床上拎起。 温石韵打个哆嗦。 越王府的丫鬟伴随进来穿衣,乌龙甩动尾巴,一块蹭挤上前。 “会自己穿衣服么?” “啊?” 温石韵半睡半醒的目光充满迷瞪。 “那就是会了。”梁渠转头,“衣服迭好,让他自己穿,待会绑个发髻便是。” 丫鬟们不敢说话。 虽为王府下人,她们可开罪不起世孙师父。 无人帮忙。 温石韵苦着脸开始翻裤子,里一条,外一条…… 大冷天。 王公贵族的衣裳真没那么好穿,尤其没有纽扣和拉链,全用的布条系,一层一层地给自己裹住,没人帮忙属实不太方便。 整整小一刻钟,温石韵穿戴整齐,蹬上小毛靴,经由丫鬟们绑好发髻,从梁渠手上接过自己的虎头小帽,帽子上两个小绒球当啷当啷。 大功告成! 大清早上便一通忙活,温石韵从半睡半醒中彻底复苏,欢欢乐乐骑上乌龙出门寻獭,无比期待今天行程。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 又是一年年节。 距离张文豹来已有两天,今日便是去江川县的时日,神神秘秘的水下冰晶宫,吊足了温石韵胃口。 一大一小跨出门槛。 “大师?” 老和尚同越王伫立门口交谈,相较于以往的枯瘦,明显红润许多。 梁渠欣喜。 “大师今日出关,可是要同我们一块去江川?” 老和尚双手合十。 “正有此意。” 好嘞! 齐活! 张煦统筹家当,遣派下人搬运上船。 小江獭同样拎着一个个的小箱子,神神秘秘的放到自己船舱,温石韵想跟进去看看,小江獭不给半分机会,直接顶人出门,挂上锁扣。 咔嚓! “师父,师娘!” 梁渠挥手,过龙河口,御赐宝船吸引来不少乡民目光,杨东雄、许氏、徐子帅等人为雇工拱卫,早早等候于埠头,陆续上船。 “师弟!” “师兄!” “大过年的还要跑出来瞎折腾,自带被褥,先说好,不好玩我可是要回家的。” “包接包送好吧!” “师弟那么大排场,不好玩也得待得住啊,徐师兄坐不住,让徐师兄自个游回去!” “哈哈哈,对,游回去!” “好啊,一群白眼狼!” 熙熙攘攘,欢乐不止。 所谓过节,便图一个人多热闹! 两方人马全部汇集,獭獭开抱住桅杆滑落,扬帆起航。 陆刚顾不得早食,登了船,第一时间寻到伏波,认真钻研。 小小玄兵。 稀罕物。 江风浩浩。 徐子帅放下行李坐到箱子上:“师弟你说的冰晶宫远不远?” “江川县,不就咱们隔壁,一百多里水路,吃个早饭的功夫。”梁渠张开油纸包,冒出腾腾热气,“吃早饭了没,厨房里有不少。” 徐子帅也不客气,拿上一个肉包,含糊问:“听你说是个冰屋,新奇倒是新奇,会不会太冷?太潮?那还不如待家里。” “欸,不会。”梁渠信誓旦旦,“你就放一万个心吧,全弄好了,地底下全给埋了火山藻,你进去别嫌热就行。” “热?不会化?” “神通自有奥妙。” 简单一顿早饭。 江河上冰霜覆盖,引人瞩目。 “好一座冰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