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之所以难以掌控,是因为控制时间和空间一样,本质就是对世界自然法则的挑战。 要掌控二者,所要付出的代价也极大。 所以在得知时间管理局这个名讳时,夜挽澜和晏听风等人才觉得这个地方是不应该出现的。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那么这个世界的存在和所有生命的所作所为也将毫无意义。 可现在,时间倒流这种完全有违自然规律的事情就这么在他们眼前发生了。 晏听风和鹤迦也甚至能够感受到,他们因实战刀剑组合技所亏空的气力,也一并回来了。 虽然他们的力量也得以复原,但这也代表着,这杀招对至高智慧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晏听风的神色冷了冷,眼神渐渐凝重。 如今他的实力,要更胜三百年前,可当初那群天外来敌在数量和武器上有着绝对的优势,本身实则不强。 至高智慧作为从时间管理局来到这个世界的高维生命,却有着号令时间的能力,在此之前,他的确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对手。 今天,将会是一场硬仗。 但至高智慧必须死,为此付出生命为代价,也并不可惜。 晏听风握着刀的手一点一点地收紧了,但眉眼间依然是轻松淡然的笑:“兄长此次回云京,代我向小挽问好。” 鹤迦冷冷道:“这种话,还是本人亲自去说为好。” 他当然能够听出晏听风这句话的弦外之音。 晏听风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可他又何尝不是? 他们能为神州牺牲一次,那么自然也能够牺牲第二次。 “吾说了,任你们力量翻天,在吾面前也没有丝毫的用处。”梵净天背负双手,神情悲悯,居高临下道,“因为,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与吾之间的实力差距。” 他们就算能够伤到他,可永远杀不了他。 他们有顾忌,可他没有。 他要让这些所谓永不屈伏的神州人亲眼看着,他是怎么毁掉他们所珍视的一切! “真的么?可似时间倒流这般逆天而为的招数,也绝不可能一直施展下去。”晏听风看向梵净天,淡淡一笑,“且倒流的时间也有限制,否则你完全可以穿越回数年前,先斩除祸患。” 梵净天的神情暗沉了不少:“你知道的太多了!” 他忽然抬手,只听“咔”的一声! 晏听风和鹤迦的周身上下,突然出现了细小的空间裂缝! 而有无数的黑金色的光从裂缝中冒了出来,这些光交织在一起,瞬间变成了一个囚笼! 这囚笼形成的速度太快,饶是晏听风和鹤迦也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时间囚笼。”梵净天还十分好心地在讲解,“对付一些难缠的时间罪犯,就会先用时间囚笼困住他们,而在时间囚笼中,他们会反复经历自己最痛苦最遗憾最无解的事情,直到——” 每一次重复,都会因为极度的悲痛伤怒而陷入情绪崩溃之中。 往复轮回,消磨灵魂和生命,直到所有力量耗尽,变成没有魂魄的傀儡。 虽然只是初级手段,但用起来也足够了。 梵净天好整以暇地看着被困住的晏听风和鹤迦,神情轻蔑。 没有人能够逃得过回忆复刻,他要亲眼看着这冥顽不灵的二人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梵净天并不知道的是,晏听风和鹤迦所看到的事情竟然完全相同。 两人心中最大的遗憾以及最大的痛,一为永宁公主早逝,二为惨烈的万军之战。 无数画面在二人眼前流转而过,耳边是无数嘈杂的声音。 “公主已逝,请殿下节哀。” “这位公子难道不知道吗?天子之礼所葬的人,当然也只有永宁公主了。” “燕王,可怜你苦苦守候神州,到头来却不得全尸,你的神州也会不复存在!” “可惜爱的人没可能,恨的人没死成,神霄楼主,你真可怜。” …… 梵净天欣赏着二人紧皱的眉头以及额头上冒出的汗珠。 他还有很多后手没有出,便已经取得了胜利! 然而,笑容才刚刚从梵净天的面上浮现,空间忽然剧烈地震动了起来。 “嗡嗡——轰!” “咔嚓咔嚓!” 就见黑色的时间囚笼竟是裂了开来,黑金色的光被逼退,取而代之的是凌厉至极的刀光剑影。 梵净天神色陡变,立刻朝后退去。 但还是晚了! 刀剑合璧的力量太过庞大,直接将梵净天的右耳朵割了下来! 血流如注,疼痛袭来。 梵净天却像是感受不到身上的伤一般,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晏听风和鹤迦:“你们如何破得了吾的时间囚笼?这不可能!” “因为——”晏听风声音淡冷,“我不出来,才是真正的遗憾。” 永宁公主还在,神州也还在。 这是他一生所要守护的。 “荒谬!”梵净天气疯了,“你们……你们真是不可理喻!” 他从未见过这般不按套路出牌的人。 “楼主。”鹤迦忽然说,“有兴趣赴一场黄泉之约么?” 晏听风轻轻眨眼,笑:“兄长相约,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方才那一击,他也看出了梵净天的破绽。 时间倒流果然有着限制,无法一直使用。 “好胆魄!”鹤迦也笑了,“但愿你棋艺不错,黄泉路上,也不会那么无趣。” 刀剑合璧,弑时三斩! “还想继续抵抗反击?”梵净天这一次抬起了双手,“就凭你们两个,没有用的!” 磅礴的力量卷起,直直地朝着晏听风和鹤迦攻去。 然,却另有一道力量突生,挡在了二人的面前。 随后,一道淡淡的声音落下:“那么,再加上我呢?” 梵净天的神色再变:“谁?!” 烟雾散去,高挑挺拔的女孩凌空而立。 “夜、挽、澜!”梵净天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居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小挽!” “小澜!”鹤迦的目光一震,“你现在不能出来,你正在——” “我若不出来,难道你们想双双死在我面前?”夜挽澜冷声,“朕允许你们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