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你现在要怎麽办呢,西方的传奇。」 阿拉塔尔站在王座一侧,居高临下道:「为了你的『正义』而击倒我?」 「如果你想试试的话,那就尽管过来。」 「不过我要提醒你,就算你将我打倒,又将可汗德的王者唤醒,也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现在莪们还只有魔多与东夷这两个敌人,等你做完那些事,我们就有三个了,到时候谁都跑不掉。」 王者瘫坐在宝座上,对这番言论毫无反应。 李维手中握看剑,看不出是什麽心情。 「你们还真是一个老师教的。」 来中土的五位巫师中,只有阿拉塔尔和萨鲁曼是主动要求来的,其他三位要麽是被邀请,要麽是被强制派遣来此。 「难道你觉得自己这样做就能获得成功?」 「不,我可从没指望过这个被夹在中间的小小族群能有什麽建树。」 阿拉塔尔面无表情道:「不过可汗德也有它的作用,它能帮助我们消耗大敌的力量一一与投靠他们的东夷叛军一同。」 「毫无价值。」李维摇头。 「没有信仰,没有理想,没有目标,只是一些遭到你控制和欺骗的人- 这麽做毫无意义。 2 ?7 「怎麽可以说没意义?」 阿拉塔尔严肃道:「你不知道这片土地的艰难,人们愚味,不懂变通整日高呼魔眼的名号,处处都是如此。」 「多少人为了能供奉魔眼,将自己一家都拆散。」 「你难道没见到自我来了以后,这里的居民再也不用忍受大敌的压迫, 也不用把自己的财富与资源一批批往魔多运去。」 「大敌会吸乾他们的血与肉,而我一一我什麽都不要,谁更高尚,而谁又卑劣,这难道不是只要睁开眼就能瞧见?」 「魔眼的信仰已经根深蒂固,如若手段不够强硬,又怎麽能和他对抗?」 李维深深看了这位蓝袍巫师一眼。 「你被那股力量影响太深了。」 「喝口牛奶,清醒清醒吧。」 『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碰那东西。」 阿拉塔尔果断拒绝。 「那我就只能强迫你喝点儿了。」 「你可以试试。」 厅堂内的气氛逐渐紧张起来。 法洛丹握紧手中的古冢剑,他向前走了一步,却又被李维按回去。 「这里交给我,你去门口守着,有人问就说里面在开宴会。」 「开宴会?」 法洛丹看了眼面色颇为阴沉的阿拉塔尔,又看看表情平淡的李维。 「好吧,那我就当一会儿保安。」 他耸耸肩,出去了。 「愚蠢,我以为你会是个明事理的人。」 阿拉塔尔手持法杖,缓缓走下台阶。 「当一个人过度盲目自信时,他就会觉得除自己之外的人都是愚蠢的。 李维回答着,抽出长剑。 轰隆! 毫无徵兆地,一道响雷自阿拉塔尔手中凭空劈出,瞬间跨越半个厅堂的距离降到李维脚下,将地板都炸开一个大洞。 「我并不希望与你为敌,这是最后的警告。」 阿拉塔尔盯着李维。 而李维只是跨越那道大坑,淡淡道:「在来这里之前,我已经见到过三位巫师,他们都会用一些法术,但将法术对向我的,你还是第一个。」 「你不会想知道它是什麽滋味的。」 「不,实际上,我还蛮想试试。」 一边说着,李维就向前走了一步。 阿拉塔尔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凡人总是妄图挑战自己不理解的存在。」 巫师将手杖往地上一敲,海蓝色的袍子无风自动,他的身影逐渐拔高, 就仿佛变成一个巨人,猛地缓过神来,李维才发现,那只是灵魂上的庞大压力所带来的幻觉。 巫师也好,精灵也好,他们与凡人最本质上的不同,乃是灵魂。 灵魂强大者,可用意志影响外界,勾动起各种神奇的力量。 世人通常称其为一一魔法。 与那些披着科技皮的魔法不同,他们的魔法是真正的随心而动,用意识干扰现实。 对于巫师又或者一些强大的精灵来说,魔法只是随心而来的一种天然创造,想达成什麽样的效果就能达成什麽样的效果。 有火焰自大厅内升起,它们凝聚在蓝袍身边,拥簇着他成为一个身环火焰的巨人。 「你这是在效仿炎魔吗?」 李维喝下一瓶防火药水。 然而预想当中如炎魔一般的火焰喷发却并未到来,下一刻,又有闪电在巨大火焰虚影周边产生,二者纠缠环绕,轰隆一下砸过来。 李维瞳孔一缩,当即切出木盾。 咚! 木盾一下被破开陷入冷却,符文戒指丶项炼丶腰带一同闪出金光,将庞大的冲击抵挡在外,雷与火仿若冲撞到一面坚不可摧的盾牌上,又好似被一把黑色的利刃切开,向身后两侧蔓延。 一击之下,除李维脚下及身后的一小块地带,大厅所有地方都布满了火焰。 符文护盾破碎,应急护盾启动。 「出乎意料。」 李维抬头望去,只见蓝袍的身形依旧瘦小,刚才所见到的所谓『巨人』只是因灵魂压迫而产生的幻觉。 「的确出乎意料。」 长剑毫不留情地向阿拉塔尔劈砍而去。 铛! 清脆的碰撞声响起。 阿拉塔尔高举法杖,立刻就有一道凝实的白色屏障环绕其周身,将克星死死抵挡在外。 李维再次挥动长剑,而阿拉塔尔也不再一昧防守,他的手杖进发出耀眼的光芒,变得如闪电一般,他就这麽一挥,用手杖与李维的长剑硬碰硬,那力道大到让人觉得仿佛是在面对一柄重锤。 若是换作寻常人类或者奥克,这一下恐怕都要被打飞出去。 然而李维却像一根钉子一样,站在那就没动过半步,他锁定眼前的巫师,一剑接一剑地砍过去,每一次都比先前力道更大,伤害也更高。 当伤害叠加了几次后轰! 阿拉塔尔终于察觉到不对,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剑,腾地一下有炽热火焰缠绕在上面,那把剑顿时就变得滚烫发红。 一手雷电法杖,一手火焰长剑,再加上几千年磨练出的战斗技艺,一时间李维竟被这一手功夫直接压制住,止不住后退。 刷李维一个闪避加后跳,挥出一道洁白的剑气将阿拉塔尔逼退。 「如果你只有这点能耐的话,那恐怕永远都无法击败我。」 阿拉塔尔向前一步。 「可不止。」 李维掏出瑁珑法杖,上面安着『九狱」核心。 现在两人都是一手法杖,一手宝剑了。 随着李维手中瑁珑法杖一挥,有呼啦啦一片红色的小蝙蝠凭空出现,上百只九狱焱蝠聚在一起,向阿拉塔尔飞快冲去。 「太邪恶了!」 看着这些面目狞的火红小蝙蝠,即便是已经被腐化得相当深的阿拉塔尔都忍不住说了这麽一句。 碰! 有蝙蝠被炽热的火焰炙烤,当场就爆炸开来,把阿拉塔尔震得后退一步。 然而这不过是一个开端。 一只只九狱焱蝠在抓挠几下阿拉塔尔制造出的屏障后就显现出其不稳定的本质,当场爆炸开来,一时间就好像在放鞭炮一样,只不过这鞭炮绳上绑着的都是大号二踢脚。 一个法杖中的要素清空,李维就切出第二个法杖」 片刻后,数百只蝙蝠在上空肆虐,阿拉塔尔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对付这群可憎的小东西,渐渐地,他心中愈发烦躁。 偏偏这时候,那个召唤出邪恶蝙蝠的西方传奇又凑了过来,用他那把剑狠狠地往下劈。 咚! 阿拉塔尔整个人都被砸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好大的力量,比刚才更强了! 一瓶二级力量药水下肚。 「如果你只有这点本事的话,那恐怕永远都无法击退我。」 李维将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阿拉塔尔汗流渎背,一边应付着几百只九狱焱蝠的自杀式袭击,一边还要应付力量越来越大的李维。 终于,在李维的连击抵达至最高点,甚至还打算来个跳劈时,阿拉塔尔猛地一吸气,大喝道:「够了!!!」 轰法杖往地上狠狠一,一道巨大的光圈自其中爆发,那庞大的冲击直接将所有蝙蝠都一次清理乾净,李维整个人也被吹得倒飞出去,差点摔出门外。 「什麽动静?」 门外的两名卫兵连忙转身。 「里面在开宴会。」 法洛丹将两人拦住。 卫兵面色不善地拿起武器,法洛丹把手按在剑上。 于是新的战斗发生。 厅堂内有强烈的白光闪过,一时间万物失色。 当这光芒消失时,李维连忙啃了个金苹果,把丢失的血量给补回来。 再一看,阿拉塔尔大喘着气,面前手杖仍旧立在地上,剑上围绕着的火焰却消失不见。 眼见李维再次靠近,乃至已经挥动手上那把精灵宝剑,他连忙拿起手杖啪! 剑与杖交接的一瞬,手杖自中间处碎裂开来,化作一堆木屑。 而长剑则越过手杖,在这场战斗中第一次真正砍中了它的敌人。 等等,这手感—· 李维略显疑惑。 他向前看,发现巫师的血条丝毫未动。 这不对吧,刚才绝对砍中了吧? 扑通。 阿拉塔尔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身上却没有烧起火焰。 此刻他的一双眼晴忽然清澈了许多,再也没有之前的黑暗与阴冷。 有什麽东西在那一剑之下消去了。 「你赢了。」他说道。 语气前所未有地放松,像是从什麽当中解脱。 李维沉默着收起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倒下的速度,感觉好像不是很自然。 要说这一战还是蛮凶险的。 巫师一一或者说迈雅,哪怕是被困在凡人之躯里又把神力的权限重重锁死,他们的能力都如此强大。 如果是不受限制的全力开放的战斗--搞不好真的会一个照面就被秒掉。 「呢—」 当手杖彻底化作碎屑的那一刻,王座上的那位可汗德王者发出一声呻吟。 面上的苍白逐渐褪去,王者缓缓站起身,费力地睁开眼晴左右环视,看着这座满是火焰的大厅。 巫师倒在地上,一名看起来很强的黑甲战士正在厅堂内无声伫立,门外自己的亲卫被倒,在他们旁边有一个身材高大的外乡人。 王者深吸口气,身板逐渐挺直,面色也红润起来。 他缓缓说道: 『我的记忆模糊不清,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有许多虚影在我面前走过」 「睿智的巫师啊,告诉我,发生了什麽?」 阿拉塔尔回应道:「如您所见,可汗德的王者,我被打倒了。amp;#039; 「是麽。」 王者拿起座前宝剑,走下台阶。 「一个异族,还有一个外乡人,你们闯入我的厅堂丶击倒我的亲卫丶又将辅佐我的睿智巫师打倒在地—-」 情况似乎是这样。 但脑中的许多若隐若现的虚幻记忆却提示着这位王者,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只是,不管哪里不对,现在明确要做的事都只有一件: 杀! 「阿拉塔尔,一会儿我有话要问你。」 他越过躺在地上的蓝袍,剑指李维: 「不过现在!我要让这两个异族人知道闯入这里的代价!」 李维眼里略有些无奈:「我说我是来帮你恢复清醒的,你信麽?」 「你提到清醒·—」」 王者动作一停,忽然大笑起来。 「是的,清醒,我现在前所未有地清醒,那道黑暗的丶盘旋在我脑内的声音终于消失不见,它就像附在骨头上的毒疮一样,一直以来都让我过得浑浑噩噩—」 「而当这一切都消散,我终于想到那个问题的答案一一我知道我们国家所缺少的到底是什麽了!」 「哦?是什麽?」李维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 「那就是一位真正的王者!」」 他高喊道:「过去坐在王座上的人总是无能又懦弱,人民追随这样懦弱的王,又信仰一个虚伪的所谓『黑暗魔君』,任他驱使,这才导致我们的国家陷入虚弱。」 「我已经明白了,只有出现一个真正强大的王者,才能够带领人民反抗这毫无尊严的奴役。」 「现在,我会先用你们这些擅自闯入厅堂的外族人验证我的力量,然后恢复我们过去的荣光!」 「感到荣幸吧,你们即将成为伟大可汗德复兴路上的第一块垫脚石!」 咚! 李维一脚将这位可汗德王者端翻在地,把他抬到一边儿躺着。 「看起来还是不太清醒。」 「他被腐蚀太久了。」 阿拉塔尔爬起来,好心地把王者抬回他的王座,好让他起码能在座位上睡觉。 「给他一点儿时间缓缓,说不定还有得谈。」 「那你呢?」李维问道。 「不是很好,可以给我一杯牛奶吗?」 咕咚咕咚。 片刻后,阿拉塔尔将杯子递回去。 「谢谢,至少短时间内我的脑子能清醒一点。」 「我这还有很多牛奶,再多喝几杯?」 「我早已说过,它能暂时驱逐我内心的阴霾,可却没法解决其根本。」 阿拉塔尔摇头。 「那就一直喝。」 「咳咳·—」 阿拉塔尔咳嗽起来。 「不,不,放心,我能撑得住。」 「还是要多感谢你,你刚才那一剑可没劈在我身上,被劈到的另有其他。」 「你们还要再谈一会儿吗?」 门外飘来一道声音。 法洛丹站在门口,看着满厅的火焰,有些无助地说道:「我的建议是先把火灭了,不然这座厅堂一会儿就烧没了。」 几桶水放下去,火焰尽数熄灭。 「好多了。」 法洛丹终于能走进来。 三人在厅中集合。 「那麽现在你打算怎麽办?」 阿拉塔尔向李维问着:「魔多与东夷的大军已经在路上,他们的脚步不会比我们慢多少,也许就是几天后。」 「而现在——」」 他看了看仍在昏睡的可汗德王者。 「我们甚至可能会丢失唯一的盟友。」 「没关系。」 李维安慰道:「这不是有我在。」 「你要帮可汗德对抗那支大军吗,帮一个未来可能的敌人?」法洛丹问了一句。 饶是一直游离在这件事之外,他也能看明白此刻的情况。 可汗德的这位王者只是暂时脱离了索伦和阿拉塔尔的轮流控制罢了,清醒归清醒,但这并不就代表他就是自己一边的。 在巫师与李维离开后,这片地区可能仍旧会被索伦支配,与东夷或哈拉德人一同向西方进军。 这就是大势,不是一两个人就能改变的一一除非他们永远待在这里。 「我需要提醒你。」 阿拉塔尔说道:「这里的民众依旧信仰大敌,是信仰,而非被控制。」 「我本打算通过暴力一点的方法消除这种盲目的信仰,但如今看来,就算我的手段再暴力一些,这持续了几千年的谣言和信仰也不是短期内就能清除的。」 「不要因为我们来的时候顺利,就以为这里的人都是朋友。」 「他们的冷眼旁观只是因为王者的命令,一旦他醒来取消这道命令,大街上的小贩和路过的居民立刻就会掏出他们的匕首与砍刀,狠狠向我们身上挥来。」 「尤其是你,法洛丹,你不会想知道东方人类对杜内丹人是什麽态度。 「不要暴露,不然即便是王者的命令也无法保护你。」 「我知道。」法洛丹淡淡回应道。 两人看向李维,徵求着最终意见。 一个国家的存亡和整个东方近期的发展动向,或许就会在这一两句话之中敲定。 阿拉塔尔最后提醒道: 「我们很可能要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大量敌人,甚至就连我们现在身处的这座城市都是敌城。」 「既没有退路,也没有出路。」 他叹着气,本能地想拿起法杖,然而伸出手后,却只捞起一堆碎屑。 「噢—」」 作为一名巫师手上却没有法杖,这件事真是让人感到相当不习惯。 算了,弓与剑也很好用。 不否决的声音响起。 李维摇摇头,语气平静道:「这世上从没有什麽真正的绝路,只有找不到路的人。」 「没有路,那就把它挖开。」 「如果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敌人一一「那我就面对所有人。」